旧病未解, 又添刀伤,身子回落到最糟糕的状态,药石仿佛吊着他的命似的不能间断。因他曾是张神医过手的病人, 傅成璧就会时常拜托他去相爷府上走一走,定期为沈鸿儒调养。
段崇板着个脸,对于这个提议不点头也不摇头。傅成璧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知道他到底还是担心沈鸿儒的,也不揭穿他。
这日黄昏时分, 段崇陪傅成璧用过晚膳, 将一干下人屏退, 小心牵着傅成璧到榻上坐好。
傅成璧笑着看他:“做甚么, 这样神神秘秘的?”
段崇坐到她的身侧, 扶膝的手攥了又松,轻咳几声, 却始终没有回答。
傅成璧用手肘杵了他一下,“说呀。”
段崇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说道:“那你先闭上眼睛,别睁开。”
傅成璧失笑,揶揄地瞧他泛红的耳根儿,“怎么,想亲我?”
“听话!”段崇催促了一句。傅成璧立刻乖乖阖上眼睛,说:“我现在甚么都看不到了。”
段崇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确定她是看不见的,这才轻轻地从身后的锦团底下拿出一个Jing致的小木盒子,是一早就藏好的。打开之后,才知是一对红珠耳环。
段崇取来,给她戴到左耳上。他实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怎么熟练,笨手笨脚地好不容易戴好,抬头就对上傅成璧含笑的眼睛。他窘迫,下意识轻斥道:“不是说不让你睁眼的吗?”
傅成璧好奇又惊喜地摸了摸耳朵和耳环,道:“送我的?”
段崇哼哼几声,不着声色地移开眼睛,说:“今天碰上刑部尚书,听他说的,姑娘家会喜欢这个。就,随便看看。又不是我挑的,就随便拿的……”
两个人老夫老妻的,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偏偏段崇没正儿八经送过她甚么东西,头一回还是有点不自在。他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甚么,但好像是说错了话,有些懊悔地捂了捂脸。
最后,他闷声问:“还,还行吗?”
傅成璧哪里会同他这样害羞?满心都是高兴,自个儿取来另一只耳环戴上,在段崇面前左侧侧首,右歪歪头,眼睛比星光还亮,嫣然笑问:“我好看伐?”
段崇迟疑了一下,又重重点头,“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我就最喜欢了。”傅成璧跟得了宝似的,取来执镜细看。
看了一会儿,傅成璧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偏过头去问他:“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呀……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同我说?”
“恩。”段崇点了下头,没有否认。
傅成璧意料之中地哼了一声,“就知你这榆木脑袋不会无缘无故开窍。说来听听。”
“沈相托我暗中去追查天罡阁失窃的事,可能要离开几天。”
“多久?”
“最快,一个月。明日启程。”
傅成璧挑了挑眉,应道:“去罢。”
傅成璧对他还是蛮放心的,段崇总归有他必须去做的事,但只要他承诺何时归来,就定然不会食言的。相反的,段崇就不太放心了,他坐在榻上,看傅成璧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无论怎么瞧都还是雀跃的女孩子模样。
他想了一番,这才细细叮嘱来:“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记得按时服药,若是怕苦,就让玉壶提前备下甜点蜜饯,莫让张神医在药中加祛苦的药材。昭昭野,没洗就别让它进屋,越少跟它亲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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