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轻舒猿臂,将氅衣的风帽扣在了她的头上:“为兄只是为蓁蓁可惜,以你才智,便坐拥江山,亦是足够的。”
语毕,又是一叹。
他确实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自然,那条路难走了些,但是,正因为难走,他们兄妹同心合力,那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只可惜,女生外向,在他家小妹妹的心里,他这个长兄,怕是连李玄度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今后的小日子都打算好了。
桓子澄的心里,很有点不是滋味。
见他似是有些失落,秦素倒生出不忍来,遂碰了碰他的衣袖:“长兄大可不必如此,我之前一直忘了说,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可令长兄稳稳立于朝堂,再不怕郭氏子孙反复。”
桓子澄转眸看着她,冷湛湛的视线里,糅杂着几许讶色,却是没说话。
秦素便凑前一步,低声语道:“这消息是我与李郎偶尔查得的,小妹在寿成殿那一晚之所以能够撑到都督大人赶到,亦是托了这消息之福……”
她的语声压得极低,几乎是在与桓子澄耳语,两个人的身影也紧靠在一处,远远瞧来,倒还真像是妹妹在向兄长说悄悄话。
雪仍未歇,纷扬不息。曲廊之外,已是一片琉璃世界,静湖之上,有水鸟掠过如洗平波,那羽尖儿划下的波纹,一直漫延去了很远的地方……
…………………………
高且窄小的窗户边儿上,光影变幻,似是白得有些耀眼。
俞氏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那窗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粗略算来,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十余日了。
这十几个白日与黑夜,她没瞧见过一个人,也没与人说过半句话。
唯有每到饭时,那Jing铁打造的牢门处才会发出一阵声响,旋即便从那门扉下头仅尽许宽的活门处,塞进来一碗水和一个馒头。
这便是她一整天的饭食。
仅够不令她饿死而已。
俞氏抱紧身子,蜷坐在墙角处,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冰凉的。
她身上的氅衣,早在被关进来时便不见了,脚上的履也没了踪影。好在她穿着厚布织就的袜子,坐在地下时还不算太冷。
而即便如此,她手上和脚上都已然生了冻疮,,每日晚间,那冻疮处传来的钻心疼痒,能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事实上,俞氏已经大不记得,她上一次睡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余个日夜,可是,那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息,都如同一年那样漫长。
俞氏觉得,当年在白马寺静修时,她曾数着更漏渡过的漫漫长夜,如今又重回到了眼前。而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抬头望着那开在极高处的圆窗,计算着日出月落,看那圆窗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
一个昼夜的时间,便在这明暗之间过去了,而接下来,又是新的一轮明暗。
看不到人,也听不见声音,这地方,寂静得如同坟茔。
却不知,她的女儿,现在又是如何了?
俞氏的眼眶开始发红,旋即用力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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