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美感,他随手拿起一张看了一下,几道比较复杂的公式都算错了,可以看出推导方法完全是用笨拙的那种,勾勾画画地把错处划掉,又把正确的结果认真地写了上去。
校长跟在他旁边叹气,“那是个很好的年轻人,可惜好人不长命,一个星期前就去了,夏老师没有什么亲人,我们也不知道该打谁的电话,最后村里那些孩子的家长们凑了钱出来把人葬了,娃娃们都哭成一团,唉……不提这个了,顾先生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这边的野药田吧,你们公司不是前段时间说要采办一点吗……”
顾景洲跟着校长去了野药田,路过半山腰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手里捧着一束白色康乃馨,微微倾身将花放到墓碑前。
脑中把各项信息过滤了三秒,总算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风华正茂的齐大老板,本该是在各种宴席各种高端采访上才能遇到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在一座小山村看到了。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顾景洲也没太在意,他隐约记得以前似乎跟这位齐大老板产生过一点小矛盾,后来两个人的商业关系逐渐冷淡,齐大老板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没有利益往来的人。
看完野药田,细心记下数据,正准备结束这苦差事回去,校长殷勤道:“喝杯茶再走吧,孩子们采的野菊花,很香的。”
盛情难却,何况这里的人确实淳朴得亲切,顾景洲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明天早上的工作事宜。
有个孩子趴在他附近的凳子上画画。
顾景洲觉得这孩子的神态认真可爱,温和地问那孩子能不能把画借给他看看。
那孩子大约是很少受到别人夸奖,涨红了脸,捧出了一叠东西指给他看,“这张,这张,还有这张,都是我很用心画的……”
秋风渐起,薄薄的纸张禁不住刮,掉了一两张在地上。
顾景洲抱歉地伸手拿起来,孩子的笔调还很稚嫩,但勉强能看出画的是什么,现在被他拿在手上的,是一张黑白的素描肖像画。
那孩子“啊”的一声,着急地涨红了脸去抢,“那是夏老师,我花了好久才画出来的,叔叔,你快还给我!”
小孩子动作窜得很快,抢了那张素描画就不好意思地跑掉了,顾景洲慢慢地站起来,心脏像是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突然敲破开一样,一溃千里。
人在一秒钟心跳的频率是多少下呢?
许许多多零散的碎片在脑子里快速地闪现而过。
“亲爱的……”
“我害怕,你亲亲我吧。”
“顾先生,你真好。”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愿意不顾舆论的压力,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当众抱住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代表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爱上对方了?”
“顾景洲,你简直帅呆了。”
“……”
心口剧痛,顾景洲慢慢地蹲了下去,拼命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夏——”
一遍遍的,喊到声嘶力竭,喊到嗓子都哑了,还是叫不出那个陌生的名字。
电话铃声响起,是母亲温柔的声音,“孩子,你和你爸商量过了,你要是不想结婚不要着急啊,记得常回家看看我们就好了。”
夕阳下,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听着电话,哭得像个孩子,“妈,我想回家。”
“回家好啊,妈妈给你做饭,你爸爸脾气不好,但其实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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