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上前将书卷搁置于书桌,并将第一卷摊开摆放。他的动作流畅自若,虽是第一次出现于太子的东宫,面对身份尊贵非常的太子,却一点儿也不怯场,大概在于他看起来有些木讷吧。
太子也鲜少遇见如此木讷寡言的人,明明年龄还很轻,姓格却内敛得像个老头子。
"总共几卷?"太子问,这厚厚一叠,他要阅完倒是要花费些时间。
柳学士做了答复,怀璧则是很安静的立于一侧。太子见怀璧如此重视长幼与官职的次序,有些好笑,感觉这人太迂了些,像块木头似的。
太子埋头读阅,屋外的太阳越来越偏西,最后沈落。在太阳西沈前,负责掌灯的人进书房掌灯,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房外则黑漆一片。
太子将书卷翻阅了半半,伸了下腰,抬头正好看到柳学士在轻抖他的小腿腹,他腿脚有些不灵便了,不像年轻人站个一天都没关系。
"柳学士,你先回去。"太子开了口。
"下官真是。。。"柳学士惭愧得一脸通红。
"你只是上了年纪,任谁都一样。将此人留下,我若是读阅完了,便交由他取回去。"
太子指向怀璧。
柳学士走后,太子继续翻阅,等他将剩下的全都看完了,送来的晚膳也早冷了,放置于一旁。
"你叫李怀璧是吧?"太子突然抬头问道,目光落在始终站于一侧的怀璧身上。
"回太子,是唤此名。"怀璧躬身应道。
"我曾让少傅上呈新科进士的一些诗文,倒是有些文采具佳,再不济也词句流畅恣意,却独独你的诗文写得拘谨而艰涩,是何原因?"
也难怪太子能唤出怀璧的名字,他只怕是翰林院里的那些年轻才俊的名字都能一一唤出。
"只因。。。臣下愚钝。。。"怀璧这也才有些紧张,拱起了身子。
"说实话。"太子有些不悦拧了下眉头,他对怀璧的诗文有印象正在于此人才学深厚且为人端正而谨慎,甚至在诗文中都是诚惶诚恐的态度。
"那日的诗题臣下觉得胜任不了,如何予百姓有益处为朝廷效力,与我而言几句诗文并无法表达,况且我那时刚考取功名,心中亦十分的迷茫。"
怀璧如实的说了出来,他并无准备如何去做一个官,而不像其他人都将漂亮话,豪言壮志表述出来。别人的诗文是风光得意,他的却是难涩。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太子问,他打量怀璧,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其他年轻轻狂的官员身上所不具备的真挚与晦涩。
"并没有。"怀璧摇头。
"你可知道仅凭这几句话,我便可以治你罪?"太子将书卷合上,动手收齐。
"朝中并无这样律法。"怀璧愕然,他仅是说了实话而已,怎么要治他罪。
太子显然笑了,他笑时给人感觉亲切而不是从适才怀璧进书房便感受到的那份冷竣与轻慢。
"下去吧。"太子示意怀璧将桌尚书卷抱走。
"下回若是我再需要的书卷,便由你亲自送来。"太子下了命令,他倒是喜欢怀璧这样能安静站在他身边,答话又真实可信的人伺候他,而不喜欢那些一问话便滔滔不绝想表露才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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