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这样算了?”大山粗着脖子大喊。
“眼下也就只能让颜家把小蝉放出来,她还年轻,以后总有路吧?”顾大嬷嬷脑子里早又动起别的念头,嘿!嫁过人又怎地?姑娘水灵能干,要的人怕不踏破门槛!
小凤扯扯大山的衣袖,对嬷嬷说:“那还要烦请嬷嬷去跟颜家说一声喏!”
“那是当然,包在我身上!”
回去的路上,经过柱子家,小凤同丈夫说:“孩子他爹,眼下柱子出去混生活,你说过些日子他回来,咱们小蝉也回家了,两人还能不能……”
“唉,这就难说了!”李大山浓眉紧锁,“当初我们把小蝉嫁到颜家,第二天柱子就出外闯世界,怕就是生我们的气。如今小蝉死了丈夫又回头找他,你说这事儿,唉--”
颜家的和风苑正厅,两位夫人端坐其中。
李氏放下手中的茶盅,轻咳一声道:“姐姐,小妹觉得这事万万使不得!”
“唉,这事我们毕竟有不对的地方。小蝉才十六岁,她哥哥嫂嫂想把她接回去也属常情。”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可您想,我们颜家是什么身份?把新寡的媳妇送出去,还成什么体统?”李氏蹙着眉头说,“再说,十四少nai能进我们颜家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我们让她全家衣食无忧,怎么说都是她恩人。我们不怨她克夫就不错了。”
“哎!这话就刻薄了,怎么能说克夫呢!”
李氏暗咬白牙,脸上诚惶诚恐:“小妹言重了,可我也是为颜家着想。不如这样,让她为森儿守十年孝,以后任她去留,到那时闲话必是没了。”
“这样啊?”裴氏沉yin,“唉,若是她怀了森儿的孩子就好办了。现如今……我看也不用十年了,三年吧,守三年就够了。”
“嗯,我听姐姐的。”李氏颔首。
寒风飒飒,小蝉跪在裹满白布的灵堂,跟前是只有半年多缘分的丈夫的棺木。
生命原来是这样轻忽的事。
一个个都走了。
她不见得对死去的丈夫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毕竟同床共枕,共进共出。他去的前一夜,曾有过半刻的清醒,冰凉的手艰难地抬起触碰她的脸颊,说:“你的脸红红的。”
她想跟他说,他不会死,怎么也说不出。眼泪开了闸一样涌出。
“你别哭,我马上就要见到娘亲了,我要问问她,为什么把我生下来。”
她哭得更厉害,他好可怜,亲爹活着却等于没有,整天躺在死气沉沉的黑屋子里,喝那么多那么苦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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