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芮安发懵的看着身上的人,他颤抖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名字,仅仅是看着那人渐渐失了笑容后,将头垂在他的胸口……
海勋身中四枪,三枪打中要害,不治身亡。
看着被白布盖住的人,芮安将孟启按在墙上喊,‘为什么海勋会在现场,他今天不是应该放假回老家吗?早上他还跟我说他会给我带回来大曲,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芮安还记得,当时孟启非常冷静的告诉他,海勋正要离开,听说是你报的警就非要过来了。
芮安不信,他说,你孟启是组长,没有你的命令,他能说来就来吗?
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孟启,芮安彻底的失控了,直到他被医生打了镇定剂,直到他渐渐昏睡过去。
三天后,海勋被火化了,他的功绩和英勇牺牲将被永远记载,所有同行都送了他最后一程,芮安也在其中,他没哭没闹,就是沉默着看那具冰冷的尸体。
说来可笑,芮安受过很多心理素质培训,教他如何应对各种场合,如何与犯人沟通,但是却没有人教过他,自己爱的人为自己而死后,要如何面对,如何承受。
之后,芮安就不再上班了,他把电话扔了,警服脱了,跟着海勋的骨灰一起回了海勋的老家,他跪在老两口的面前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他会替海勋好好的养着二老。他还说,请答应他这微不足道的弥补。
老两口是善良的农民,他们有颗质朴的心,他们既没有怪罪芮安也没有赶走芮安,他们只说,他们为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然后,芮安住进了海勋原来的屋子里,生活着海勋的生活,他每天都去麦地头的坟茔去看海勋,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沉默,天暗了才回去。
一个月后,芮安被老徐强制带走了,还把瘦的不成样的他送到了心理诊疗室,医生说芮安不是因为受到刺激后换上了自闭症,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而这种情况只能靠他自己自愈。
孟启为芮安申请了长期休假,只是无数次来看芮安都被拒之门外了,除了老徐,芮安不再让任何人进他的屋子。
芮安没想过要自杀,没想过要虐待自己,他只是很平静的活着,期待有一天那个人能给他托梦,告诉他,为什么要替他挡下那些子弹,为什么要替他去死。
可惜的是,两年过去了,芮安一次也没有梦到过海勋。
之后芮安向队里递交了请求调职的申请文案,几天后,孟启拿着芮安的调职批准书告诉他,他被调到B区巡警大队,也就是老徐的队里。芮安知道,从他进部队以来,都是老徐在帮他铺路,而他如今的选择无意是一种辜负,可他只能这么做。
临走前,孟启问他,‘如果为你死的是我,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芮安什么都没说,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连假设都不存在了。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芮安的调职是因为芮安已经再也举不起枪了。
更没有人知道,芮安将所有积蓄都留给了海勋的父母,他要求调职也是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每个月都往老两口的户头存钱,即便知道海勋死后他的父母会得到一大笔抚慰金,但他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他的生活就会到此结束。
他需要一个念头,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去巡警大队之前在海勋的坟前哭了整整一晚,这是他第二次哭,就好像14岁那年院长离开他的时候,但他始终没把自己的感情说出来,就告诉海勋,他有多想念,有多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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