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隽,渊之。”赵诩留下二人,便打发了其余人出去。
“二十万人,给崔从玖五千,再去除老弱残兵,还剩多少?”赵诩眉目冷肃。
裴隽乃是参军,立即答道:“十七万左右。”
赵诩在心中算了算,“渊之,你觉得邓党来袭的可能性有多大?”
郑渊之不假思索,“十成十。”
赵诩眯着眼盘算,“可惜军情紧急,不及与王爷相商。”
裴、郑二人对视一眼,“司徒之令,我等无有不从,还请司徒乾纲独断。”
“乾纲独断……”赵诩笑了笑,“这词王爷能用,我可用不得。”
他的目光定在舆图的一角,“抽五到十万人在沿途埋伏,预备伏击邓覆雨。”
“为何不是邓翔?”裴隽问道。
赵诩挑眉,“你一定未曾仔细看过邸报。”
裴隽皱眉回想一番,恍然大悟,“祭天!”
自受了九锡之后,邓翔似乎再无法按捺对帝位的渴求,竟是不顾清流反对,代小皇帝前去祭天。
其用心,昭然若揭。
“以我之见,在这个关键时候,长安的守军绝不会轻举妄动,邓翻云离得太远,还是邓覆雨最有可能。”
裴隽又问:“那派谁去?咱们这里可大多是文臣,能征善战的猛将不多。”
赵诩笑笑,“你既然如此关切,不如就你去罢。”
裴隽给吓出一身冷汗,“司徒玩笑了。”
“我自然是开玩笑,”赵诩漫不经心,“不过我心中已有人选。”
他言尽于此,二人知是机密,也不再多问,行礼退了出去。
赵诩一人独立在帐内,待周遭声响隐去,他才缓缓开口:“白苏,你去叫徐十六过来,我要他为我送一封信。”
轩辕晦听到消息的时候,惊的摔了一个杯子,“他竟如此妄动?他就那么有信心区区十万人就能挡得住邓覆雨?他又怎么能肯定邓覆雨一定会乖乖地在那边等?”
章天问几人对视一眼,只好苦笑。
“王妃素来谨慎,他如此安排,定然是知晓了我们所不知的消息。”轩辕晦关心则乱,将久不用的称呼又挂在嘴边。
看着他在帐中来回踱步,章天问出主意,“王爷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们分兵去救?”
轩辕晦踌躇不定,“你让我再想想。”
就在此时,有人掀开帐帘进来,“王爷,大事不好!”
轩辕晦转头,“怎么?”
那人是轩辕晦的副将,跟随他十几年之久的狻猊,只见他面色惨白,似乎还曾流过泪,“小皇帝宣布禅位给邓翔,摄政的太皇太后已经将传国玉玺交出来了,禅让大典就在十日之后!”
轩辕晦顿住,不再走动。
章天问站在他身侧,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可他所看到的,却足以让他遍体生寒。
轩辕晦面上不见一点不悦,甚至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那笑意久久不散,唇角却渐渐溢出血来。
在魏王那时,章天问就曾听闻肃王就藩在城门口吐血的往事,当时他和众幕僚一同大笑三声,觉得这黄毛稚子实在可笑到可爱。
可今日他亲眼看着肃王吐血,他却万万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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