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一眼就能认出画中的主角,更不用说刚刚言琛在台上的各种暗示。吕旭逸从未想过,这幅画的主人翁竟然是自己,可笑的是他刚刚还在各种揣测。
一颗心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终于,到站了,他也看见了他想看的或者是不想看的真面目。整个人先是狠狠一震,随后心底浮上的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吕旭逸有些恍惚,记忆又回到了第一次收到言琛画给自己的肖像画的那天。
那副画很小,哪有这么大一副?大概就是A4 纸一般的大小吧。言琛画那幅画,也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同样的,也是冬日的午后。只不过那时自己坐在地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书,这一次抬起头望着前方抿嘴一笑。因为画纸小,人物面部言琛也不能进行深刻刻画,但凭着那熟悉的轮廓,吕旭逸还是能看出那是画的自己。
他也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他能确定的就是,恐怕自己这辈子除了和言琛领证那天言琛亲手给自己带上的银戒外,就那一天笑得最开心了。
言琛和安宴的竞拍声还在继续,吕旭逸终是回神,他目光近乎贪婪地在画面上流连。透过这副两米长一米宽的画纸,他仿佛都能看见言琛是怎样坐在画室一笔接着一笔地进行描摹。
他会有什么样的神情?他又是用什么心情画完这副画的呢?他刚刚说……他还爱我?吕旭逸呼吸有些急促,狠狠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止住自己浑身的颤抖。
尽管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猜,他还是忍不住想——他还爱我?他爱过我?他有爱我?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手段?
吕旭逸将视线收回,缓缓地转过头,和旁边这个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对视,透过言琛幽深的眼眸,他仿佛都能看见自己脸上的慌乱无措。
他心乱了。
那过去的一个月用来建设栅栏的时间仿佛都白费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让吕旭逸清楚地明白,即使自己和言琛再无任何瓜葛,自己也难逃那个名叫言琛的牢笼。
言琛眉眼带笑,漆黑的眼眸紧紧抓住吕旭逸迟疑试探的目光,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串数字:“一百万。”
吕旭逸没出息地别开眼睛,他承认,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一塌糊涂。可他又能怎么办?他要怎么挣脱这道枷锁?他就是这样啊,只要言琛略微一主动,他就会彻底沦陷。那栋早已树立的高楼大厦顷刻坍塌,只因言琛一个微笑夷为平地。
说实话,今夜来的时候,吕旭逸没有想过竞拍什么。遇到喜欢的藏品可能会拍,但也不会生出一定要拍下这个东西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想法却无比强烈。
就,再相信一次吧。反正,他一直在输。再输一次,又能怎样?
“五百二十万。”一道清冽的嗓音在会馆响起,暗自较劲的两个男人同时一愣。明白过来的言琛嘴角一勾,一旁痒了很久的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伸过去握住他肖想已久修长白净的手掌。
吕旭逸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恶狠狠地瞪了言琛一眼。
言琛不以为然,嘴角微笑的弧度越发地大。吕旭逸挣了许久,也没能把手从言琛的手里抽出,除了暗自生气,在这个场合下他也拿言琛没有办法,只能愤愤转过头。
浑然不知一侧染上绯色的耳垂却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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