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寒而栗。
“祠堂那边,可有什么事?”
“二姑娘去看过,求了守门的妈妈们半天,不得半点通融。二姑娘无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回去。大姑娘那里全无动静,连面都没露。倒是四姑娘,听说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转了身。”
“大姑娘仗着自己姨娘受宠,自来不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便是三娘占着嫡出的身份,在她的眼中只怕也是不够看的。还是我的雯秀懂事,事事顾全大局。”
华妈妈已取下所有的首饰,放进雕花的匣子里。
“二姑娘心善,念着姐妹情谊。封都夫人们看在眼里,无人不赞。倒是那四姑娘,平日里瞧着畏畏缩缩的,成天抱着个猫,没想到会蹚这趟浑水。”
巩氏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镜子里的女人保养得宜,容貌依旧。她慢慢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讥笑一声。
“四姑娘与她那个生母一样,是个忠心的。只可惜先头的夫人去得早,我这继母又不拿势。眼睁睁看着嫡出的姑娘被罚,在老爷面前使不上半点劲。华妈妈,我的这心哪,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三娘虽不是我所出,可毕竟是先头的姐姐唯一的骨血。她在祠堂受罚,我焉得安睡?”
“夫人,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华妈妈说着,焦急地走到外面,小声吩咐一个丫头出府。
然后转进屋子,小心搀扶着巩氏,慢慢将人扶到床边。巩氏捂着心口,满脸的病容,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大夫被急急地请进了府,惊动了荣安堂的李老夫人。
“这么晚了,是谁身子不利索了?”
“回老夫人,是夫人,说是心口疼。”
李老夫人耷着眼皮子,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儿子。李复儒攒着眉头,刚才他过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犯病了。
回话的柴妈妈惯会察言观色,一见他的表情便知道如何禀报。
“奴婢听正屋的下人议论,说夫人忧心三姑娘,这才犯了病。”
李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慢慢掀了眼皮,幽幽地道:“她倒是心疼三姑娘,你快过去看看,劝她宽些心。三姑娘好歹是我李家的嫡女,你做父亲的岂会狠心折腾。”
她话是对着李复儒说的,李复儒闻言便起了身,告辞离开。
他一手,李老夫人就将佛珠拍在桌子上,一声脆响。
“这么多年了,除了装病,竟是没有其它的花样。偏我这傻儿子,就吃这一套。从前是佟氏,如今是这位。合着天底下会用狐媚之术的正房都落进我李家了,还不如我的莲儿半点贤惠大度。”
李老夫人口中的莲儿,就是安姨娘。
“老夫人,老爷心里明白着呢,心里还是最疼咱们笙姐儿和晟哥儿。”柴妈妈是李老夫人的最信得过的人,也只有她敢这么说话。
不过话说得漂亮,若是说李复儒最疼安姨娘,传出去便是宠妾灭妻。说最疼两个姑娘公子,别人是指不出半分的错。
“你这老货,屋子里就你我主仆二人,说话犯不着如此小心。我是庶出,早年在娘家时,见着嫡母嫡姐,那是大气不敢出。后来嫡母将我嫁给李家,李家是什么人家?不过是个穷秀才,说是什么清贵人家,其实就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我出嫁时,嫁妆仅十二抬,都是些表面花哨的玩意儿,不值几个钱。也是我命好,生了大哥儿。大哥儿自小读书好,一气考上了探花,打马御街前,进了御史台当差,我这才是直起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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