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娘和会不会三个人一起讨饭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于是偶尔晚上睡前就会想一想一家人在一起吃rou包子的场景,能吃得起rou包子的人不用讨饭。
经过二狗的传播,小泥儿这个名字竟也叫开了,总比叫“喂”来得顺口顺耳。
他和二狗时常打闹,正是爱玩的年纪,没有可以玩的东西,就只能玩玩泥巴或者两个人打来打去。
其实他也很喜欢看街上在卖的画,铺子里的、小摊上的,甚至扇子上画的画他也爱看,铺子里的极少能看见,人家都摆在里面呐,哪能让他一个小叫花子进去,其余地方他也不很敢停留去看,久了就会被骂被赶,有时只敢站着远远看一看。
比成日和二狗打打闹闹要有趣多了。
他想过了,等长大以后攒够了钱,他一定要买一把画着花和鸟的扇子,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看看。
为什么买扇子,因为正儿八经的画他买不起。
又过了几年,大概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他还远远买不起扇子,二狗的nainai却死了。
二狗也没钱葬nainai,他把自己攒的钱给二狗也不够。
于是二狗学着街上偶尔跪着来“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们的样子,来了一个“卖身葬nai”。
他也陪着二狗,二狗跪着他坐着。
眼见着过了好几天,尸身都快臭了,二狗还是无人问津,和那些姑娘家全然不同。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狗都嫌,又是小乞儿野孩子,做工都没人要买。
正当二狗崩溃当街大哭,他忙着安慰二狗的时候,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下车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笑眯眯地指了指他,立刻就有人上来扔了一小块银锭子,说:“只买你,跟我们走。”
他伸手去拿地上的银子,二狗害怕地拉了拉他,旁边有人七嘴八舌道:“啧,这好好的男孩儿,又要给......”
“世风日下啊,他买去的都是半大的孩子。”
他在市井中混到这个年纪,也绝不是天真之人,就连二狗都听懂了。
“我要先葬了我nainai,然后再去,你们找个人跟着我吧。”他道。
二狗也点点头:“是啊是啊,顺便也帮帮我们两个!”
他们这样说,买主反倒以为他们真的没听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指了个人给他们抬尸体。
等买了棺材下了葬,两人又拿着剩下的钱去买了两身衣裳穿,那是他第一次穿新的并且没有破的衣服。
还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趁那个人一个不注意跑了,毕竟走街串巷熟门熟路。
一口气跑到了码头,二狗问:“不回去了?”
他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我不回去了,你怎么样?”
“我跟你,你跑了,他们肯定要来抓我们两个。”二狗道。
于是两个人就像两条滑溜溜的鱼似的溜进了一艘船上放货物的地方,他们早看过了,就这条船上杂七杂八的人多,鱼龙混杂,上了船出来也没人认得出。
“小泥儿,刚刚在岸上听他们说,这船去京城的!”二狗小声和他说。
“我也听到了。”
“不知道京城离咱们这儿远不远?”
“我不知道,我又没去过京城。”他道。
他看着二狗兴奋的脸,自己也满心雀跃,终于可以换个地方过了,虽然去了京城大抵也就是和二狗一起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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