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萧琰独自一人,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就这么被无视掉了。
只因着李归尘伤着, 即便是她此番吃了天大的亏,蒲风也不会在此多加纠缠。
更何况, 于此人何必多费口舌?
而李归尘随着蒲风刚出了大理寺的门, 蒲风看着他胸口尚未干涸的血迹, 还有他略显苍白的唇色, 方才在萧琰面前压抑了许久的泪忽然就冒了出来。
李归尘一见此虽有些心酸但还是笑了, 他以左手的拇指抹掉了蒲风眼角的泪,柔声问道:“怎么又哭了?刚才在里面可是吓坏了?”
“我是看见你才吓坏的!去裴大夫那吧,现在就去……算是陪着我去扎针行吗?”
他攥住了蒲风冰凉的小手边走边道:“别怕,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两天之后,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蒲风看着他平静而又坚定的目光, 轻轻地舒了口气。方才她也见到了朱红的折子,自然猜出了三分, 如今一听李归尘这样说,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李归尘官复原职或许指日可待了。
可蒲风看着他身上的黯血,胸中的闷痛又开始一阵紧似一阵,她望着他郑重其事道:“以后家里那些洗衣做饭的活儿,你一指头也不许碰了,直到你好了!”
李归尘笑着,眼睛都弯成了两道好看的弧度。
“那放着要谁来做?”
“我做啊!”
他笑意不歇,直到二人上了马,李归尘才对着蒲风缓缓道:“若是如此,我倒希望这伤一辈子也好不了。”
蒲风的颊边顿时覆上了两片微微的红晕,她看着李归尘说这话时一脸正色,不由得嗔怪道:“净是胡说!可你刚才提的两天又是什么?”
“破此案的期限,除去今天还有两天。”
蒲风微微皱了眉,“水女案锦衣卫那边可查出什么了?”
“段明空已查到了这些死者皆是出自京城的各大私ji房,且都是午夜时分不见了踪影,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潜伏在了茅厕里,将人捂死自檐上带走的。”
“这么多女子接连被杀,难道说凶手并非是一人?”
“极有这个可能。死者皆是被反扣住手腕遭人捂死,下手干净果决并非常人所能做到。可若是多人作案的话,杀人手法如此统一,也是个疑点。”李归尘道。
蒲风一时沉默了,她此前怀疑是顺天府里的人作案,现下看来却也有些难圆自说了。
李归尘的目光忽然有些闪烁,他心里并非是想不出能做这等事的人选,只不过很多事情接受起来或许并不如旁人想象得那般容易。
蒲风望着他轻叹道:“你不想再去麻烦裴大夫,那咱们现在先回家,给你包扎了伤口,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既然这案子已经交到手里了,便也不用顾及什么丁霖萧琰,明日一早我便去顺天府衙门调阅近三个月来的全部卷宗。”
李归尘缓缓点了点头,黄昏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马蹄轻轻扬起了碎金般的尘土,古老的京城在赤艳艳的夕阳下静默而无言。
然而身处其中的人们却是如此喧嚣着,有婴儿响亮而急促的哭号,亦有倾吐掉人世最后一口浊气的叹息。
蒲风刚远远地见到了白河上粼粼的波光,便被快马加鞭的钱棠追上了。她不无惊异地望着他身下喘着粗气的马,便听钱棠坐在马上匆忙说道大事不好,顺天府衙门里竟然出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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