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夫道:“初六那天,我们二人就要成亲了。虽然也不能办得过于张扬,到底蒲风这一辈子就嫁我这么一次,无论如何,这婚礼也是不能敷衍的。我想着成亲那日,蒲风能不能从你家出嫁?”
裴彦修大笑了良久,一口答应道:“这等喜事你这家伙也敢瞒着我?这事简单,不过从这儿出门子到底还是寒酸了些,希望蒲姑娘别嫌弃。明日我便叫空青先将院子里那一堆杂七杂八的药材先暂且收了,将这好好打扫一番。
说来,我本不是多事之人,倒也得为弟妹着想着想——从我这儿嫁出去没什么麻烦的,可还得要个名头。老夫今年都四十有二了,无儿无女,不如我认蒲风为干闺女如何?”
李归尘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不好。”
蒲风若是他干闺女,那他日后见裴彦修岂不是要喊他干爹了……还是蒲风抹了抹冷汗,浅浅笑道:“裴大夫的恩情,蒲某真是无以为报。蒲风自幼漂泊,一无父母,二无姊弟,不如日后就喊彦修兄一声哥哥了。还望哥哥不要嫌弃我这个不知分寸的小妹妹。”
裴彦修将屈膝行礼的蒲风扶了起来,有些羞涩地笑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讲这些虚礼呢?你们两口子一路受过来的这些苦,裴某这个做哥哥的一直都看在心里,可日后你们行走于官场之中想来还会遇到不少波折,还得你们二人风雨共济。
不过今日咱们且不论这些,你们俩都老大不小了,尤其是归尘……尽早完婚自然是好的。自你第一次来我这儿看病,裴某一早就知道那家伙早晚是要将你拐回家的。”
蒲风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我非要搬进去的,那时候他还赶我走来着……许是不愿意让女人住进来。”
裴彦修摇摇头道:“那你不还是住进来了,这就是缘分。既是初六那天嫁过去,初五下午你便带好了喜服首饰什么过来,裴某既是当哥哥了,你那份嫁妆我给你备。”
李归尘一直微笑着听二人对话,忽然张口笑道:“怎么好意思劳烦裴兄,说来你可知道自己要嫁的这个妹妹是个什么身份?”
裴彦修和蒲风皆是一愣,便听着李归尘有些得意地悠悠道:“新晋的大理寺少卿,官居正四品。”
蒲风一时瞠目结舌,裴彦修却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归尘抿了口茶:“猜的。”
“这么说,你媳妇比你官还大?”裴彦修笑道。
“自然,一向都是蒲风养着我,你且羡慕去罢。”李归尘有恃无恐。
蒲风听得面上微微火辣,心道此二人斗起嘴来竟也是这么幼稚。可若是李归尘所言成真的话,想来自己是顶了萧琰的位子了,也不知道萧琰身在囹圄中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被气死。他一向以来都不是很瞧得起自己身上一无功名。可她若非是个女子,自然去考科举了,而非天天靠写话本子卖给印刻房赚钱。
她知道现下的朝局实在是紧张得很,一旦圣上驾崩,如今所极力维持的暂且平衡将会被瞬间打破。血书案虽是以刘仙身死、萧琰入狱待审的结局告终,但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未露出水面。
此人,想来正是杀哑女、借烹尸案迷惑他们之人,也很有可能和地佛宫案有关。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血书案的真正策划者便是景王党集团的中心幕僚,故而西景王愿弃车保帅舍掉了自己安插在大理寺的少卿。此人若是不除,到了圣上驾崩之时想来会策划一场更大的Yin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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