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陆饮霜轻飘飘地挤出一声答复,“离本座远点,回去客栈整顿妥当再和本座说话。”
“前辈嫌弃我了。”常靖玉委屈地拢了下头发。
陆饮霜暗地里仔细端详他的模样,常靖玉的眉目多了些许棱角,更显稳重深沉,他刻意做出几分黯然时,又好像与一个月前的少年骤然重叠。
“前辈是在看我吗?”常靖玉忽然笑yinyin地说道。
陆饮霜气息一紧,风扬起常靖玉散落的碎发,他额上还带着红肿的伤,笑容却和前世的明朗意气何其相似,但前世是假,今生是真,他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势在必得的剖白。
陆饮霜扭了下头,恼羞成怒道:“自作多情,下去。”
常靖玉被撵下了盈昃,稳稳落在仙岚城被临渊宫包下的客栈里。
陆饮霜把之前被流芳主人催着买的一堆东西一股脑儿抛给常靖玉,打发他去收拾自己,结果常靖玉美滋滋的收了衣裳,又跟进他的房间顺手替他关上了门。
“前辈腿上有伤,此处也无外人,就不用再勉力支撑了吧。”常靖玉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饮霜的腿。
陆饮霜:“没事……”
“我去倒水。”常靖玉自动忽略了陆饮霜的习惯性没事,卷起袖子去浴间放水。
陆饮霜收起玄甲坐在床边,被淅淅沥沥的水声唤起阵阵慵懒,他漫无目的的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玄甲的重量似乎从未褪过,他像回到镇守的焚星城,剑不离手,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汇报在他面前晃花了眼。
但好在他成功了,在这份站在崖边的自信下他再一次成功了。
常靖玉端着水盆出来放到床前,蹲下去想帮他脱下靴子,陆饮霜看这个气氛突然冒出了父慈子孝的味道,他还没好意思到这种程度,赶紧轰他去拿药,自己脱了鞋袜撩起衣摆,半截小腿都没入水中。
秘境中的风刃穿透了玄甲,玄甲可以自我修复,但伤势却没那么随便。
陆饮霜弯腰拿起盆边的布巾擦去脚踝上干涸的血痕,他的头发散落下来,不得不腾出左手把长发压在脑后。
常靖玉拿着药箱回来时,就看见陆饮霜略为苦恼的皱眉,他不像引仙阁上仰之弥高遥不可及的帝尊,而是永远不会再离开他的前辈。
他反手将门落锁,不愿有人看见陆饮霜只对他露出的随意一面。
“也许是该剪一下。”陆饮霜低声咕哝了一句。
“前辈这样好看。”常靖玉接过布巾蛮横地阻止,“我可以帮前辈编起来。”
陆饮霜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恶寒地结束话题:“……算了,药给我。”
“你坐着就好。”常靖玉不打算让陆饮霜自己来,他伸手握住陆饮霜的踝骨轻轻抬起,伤在匀称笔直的小腿外侧,缺乏温度的瓷白染上结痂的暗红格外刺眼。
陆饮霜有些局促,动了动腿,常靖玉语气宽容地说:“别闹。”
陆饮霜:“……”
微热的水珠顺着足弓的弧度滑落下来,滴在常靖玉腕上,白净莹润的脚趾反射性的蜷缩又张开,空气似乎被一盆水蒸腾得沙涩炽热,惹得喉咙逐渐泛起痒意。
“行了,我自己……”陆饮霜收了下腿,却被常靖玉捏的更紧,常靖玉抬了下头,眼中无声酝酿着难平的欲壑。
陆饮霜不由得止住了声音,他不打自招地错开视线,他当然看得懂那眼神的含义,即便常靖玉规规矩矩的在给他上药包扎,他却还是感到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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