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夫,自称就从“小道”变成了“臣”。</p>
<p> 庆和帝听在耳中, 就微微地笑了起来,问道:“卿说在家时也曾读书?”</p>
<p> 谢守拙沉声道:“回陛下, 臣籍贯壶州,是庆和十三年秋科的举人。”</p>
<p> “举人。”庆和帝有些玩味地念了一句。</p>
<p> 有个宫人捧着托盘跪在了天子的脚边。</p>
<p> 庆和帝拿起了盘中的书折,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就合了起来, 看着谢守拙微微地笑,道:“壶州解元,卿家实在是过谦了。谢氏家学渊源, 难怪可以教导出卿家这样深慰朕心的少年郎。”</p>
<p> 他像是十分满意似的,道:“谢中书忠公体国,赏犀角如意一对。”</p>
<p> 皇帝轻描淡写地道:“朕记得太常寺卿病养了七、八个月了,郗卿劳苦功高,朕也不能不体谅,让郗卿好好地在家里养病吧。”</p>
<p> 他的目光落在跪伏在面前的少年道士身上,丝毫没有停顿地继续道:“就擢谢卿补上此缺,旬内赴任。”</p>
<p> 太常卿,正三品的主官。</p>
<p> 谢守拙今年才只有十九岁。</p>
<p> 顾九识为官二十年,是众所周知的天子宠臣,今年右迁梁州刺史,也不过是三品职官。</p>
<p> 少年跪在地上,冰冷的泥金地砖反射着问仙殿彩绘瑞兽的承尘,影绰深邃的梁柱……徐风与云烟在他膝前盘旋,他知道在他的身后,大殿之外,是高远浩瀚的青冥,和一峰孤柱的高台……大地在百尺之下,而他是孤悬的蝼蚁。</p>
<p> 他慢慢地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望。”</p>
<p> ※</p>
<p> 少女推开了半合的窗屉。</p>
<p> 徐徐的凉风倏尔间涌入了房间里。</p>
<p> 温柔的日光泼洒进来,将裙裾、袖口和瓷白的肌肤都笼上薄薄的光晕。</p>
<p> 她回过头来,神色温柔而欢喜地看着桌子对面支颐望过来的少年。</p>
<p> 顾璟下意识地弯了弯唇,又唤了一声道:“姐姐!”</p>
<p> 少年人肩膀还有些削薄,眉宇间有些青涩之气,但姿态凌冽萧肃,肩脊笔挺,使他生出些无端的穆然。</p>
<p> 他长大了!</p>
<p>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弟弟。</p>
<p> 原来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是这般一副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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