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瑜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想要起身,却一时忘了身后的伤,被衣物间摩挲到了伤口,差点疼得叫出了声。“你岂不是顶着宵禁来的,可是求得了陛下公文书?”
时白露忙扶着她重新好好躺下,置气地说:“求什么?我便是犯了宵禁如何,大不了她也叫人打我一顿宫杖啊,她这般行径,和暴君有什么区别?”别说求文书了,她在席上还和时宴大吵了一架,之后就不顾劝阻地出了宫门。
“你又瞎说话了,我是奉了旨意办事。办得不好是该罚,怨不得陛下。倒是你,明日赶早来瞧我不得吗?何苦大半夜地过来,犯律不说,也惹得陛下不高兴,你总不会还想和小时候那般与陛下相处吧?”
话一说完,刚刚还握着她手的时白露猛地甩开了,站起身来两眼泛红地说:“好,好,我担心你倒还是我做错了,你也不问我在宗人府过得怎么样,一见面就跟些腐旧的老学究般说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干的差了。你不喜欢我来看,我走便是!”
“诶……”舒瑜见她抬腿要走,忙伸手拉她,只是她个高步子也迈得大,舒瑜一心急,上半身搁到了床沿,重心一个不稳,便摔下了床。“啊……”“小姐!”
时白露闻声一看,忙调转回去将她抱在怀里,而后轻轻放在床上,向一旁的小荷剜了记眼刀怒斥道:“你会不会照顾人,这么大个人看着快摔下来了还跟块木头似的站着吗?”
小荷见此情形,知道她确实生气了,别说如往日一般戏谑她几句,连回话的勇气都不敢,只得束手立在一旁低头听训。
“可摔着哪里了吗?我叫御医过来瞧瞧。”说着便要小荷出去喊人,舒瑜却轻轻揪住她衣摆,笑说:“没事,伤口都结痂了,就是看着还骇人些,摔不坏的。”时白露抿了抿唇,自鼻息间发出一个“嗯”字,两人就僵在了原地,想来是刚刚时白露一时气恼说要走,现在气消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啊,那个,小姐,殿下,我去叫小梅来值夜。”小荷机灵,随便推脱了个借口也没等她二人反应便赶忙走了。
于是屋内便只剩下二人,此时已是二更末,四下寂静,一时竟只听见二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我……”时白露捏着衣角想道歉,却半晌发不出一个字。舒瑜知道她好面子,性子又执拗,便先开口说:“小露,刚刚是我说话不注意,你不开心是应该的。只是你一心急倒真成了呆子,你刚刚都说了是陛下亲自来接你回宫的,既然如此陛下想必只是把这个当成了小小的惩戒,这几日心里肯定对你有所牵挂,想来也叫宗人府的人宽待于你了。你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担心什么?”
见她面露羞惭之色,舒瑜又接着说道:“小露,我不是想搬些你最不喜欢的大道理压你,只是……”她顿了顿,垂下眼眸,再开口时不觉间多了些凄怆的味道,“我挨了这顿打,虽然于身体上来说很是痛苦。但是却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小露,我小时候跟你说我不会入朝为官,是因为看见了我爹在朝堂之上是如何的苦痛挣扎奢望保持自己的本性。可是后来,你去了宋国,我才发觉面对这种事的时候自己如同废人一般,口不能言手不得举,偌大的楚国,竟然一时之间再没有能让我倾吐心事的人。所以,我才要做官,我要做到很高很高的位置,做到能够护佑你再不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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