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道:“我要改嫁了,你走吧。以后别来烦我。”
沈厉走后,她站在原地捂唇站了片刻,像被抽掉了根骨,一团散在了砖地上。
贺兰筹这才从Yin影里缓缓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霍起如此伤心,低声喃喃道:“曼曼,一切都会过去。和我在一起,你会爱上我的。”
*
宁兰醒来时天光已大亮,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点恍惚。
圆脸的小侍女听到她响动的声音,连忙进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服侍殿下洗漱啊!”
“殿下?”
侍女一脸不认同:“宁姑娘,你是太子殿下的侍妾啊!你怎么又偷懒?昨夜西海的谋反大军攻过定西帽儿顶了,太子殿下一夜未宿!还不快去给殿下擦擦脸提神好上朝!要是让别的女人抢先可就不好了!”
宁兰稀里糊涂地捧着个脸盆、皂角,脚下打着绊往太子寝殿去。
她是太子侍妾?她怎么对太子是谁没什么印象?
反倒侍女说到“西海谋反大军”的时候,她心里一动。好像她睡着之前就在努力促成什么事似的。
这么一想,她有点怕,她不能也谋过反吧。
宁兰端着盆子进去,一身月白长袍的矜贵男人正宽了衣,果然已经有人服侍。
宁兰看了一眼,虽然彻夜未眠,他的容貌委实很好看。
男人看她像个桩子似的定在哪里,一挑眉:“兰儿来了,怎么不过来?”
因为她莫名地有些怕他。
男人忽然绽出一个笑来:“我的小兰儿,是不是吃醋了?”他一挥手让身边正服侍的人走开,自己向宁兰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
他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他不肯屈尊降贵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非要她挪动。
宁兰抱着个花瓷破盆一走,叮里哐啷的声音响在华美的太子寝宫里有点突兀,她脸稍稍红。
男人却没管这声音,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怎么没有带脸巾呢?让我洗完脸蹭你身上?”
少女脸更红了。
“小东西挺会邀宠。”
贺兰筹看她脸红,原想不要逗她了,心里转念一想却又蠢蠢欲动:“算了罢,上次送了我一块帕子,现在洗脸就不带巾子,摆明了是想着趁我不注意把帕子要回去。我可不会还,一会我擦完脸,我要你在这洗干净了在晾在我案头笔架上,不许拿走。”
小女儿的手帕晾在他批军国大事折子的笔架上,那成什么话呀。
宁兰不愿,就见宫女捧上来一条绣着兰草的手帕,确实很眼熟。
她当然眼熟,这是之前被三公主拉伤时在马车上男人给她涂药时黑过去擦手的,就一直没还。不过她现在已经模模糊糊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男人温柔的脸。
此刻被拿来信口开河:“怎么这么羞?想起上次在园子里,完了后我用你帕子给你擦那里了?当时就说你不要了,沾了我的脏东西还是给我。”
宁兰对男人的恐惧被他接二连三的耍流氓冲散了不少,但是对于他说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魏南在室外道:“殿下,该出发了。您现在要监政,迟去了群龙无首。”又有老臣要吹胡子了。老皇帝病重,太子失踪,西海谋反,凉州一脉单传的世子身死,现在情况可够复杂。
贺兰筹摆摆手,不再逗宁兰,自己擦了脸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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