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要控制好力道,等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的额头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将药草的叶子放入嘴中,咀嚼几下,苦涩的药汁在嘴里蔓延开来,等药汁全部出来了,再将药渣敷在她的伤口上,用布条缠绕几圈,将她的伤口包裹住。
等做完这一切,他靠坐在山壁上平复呼吸,嘴里药汁的苦味渐渐清晰起来,他嗤笑了一声,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她的脚,“你可是第一个让我吃苦的人!”
此时,可能是药物发挥作用了,赵嘉禾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宋砚放心下来,靠在山壁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赵嘉禾觉得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煎熬得像是在火上烤一般,她意识恍恍惚惚,像是陷入了一个黑沉沉的山洞中,她不停地奔跑,可是一直见不到尽头。
“姐姐!”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喊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一栋破旧的草房子,外面围了一圈篱笆,上面结了一些丝瓜,院子里开垦了一些地,里面种着一些绿油油的蔬菜,里面走出一个削瘦的身影,面黄肌瘦,头发扎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她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手里端着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衣服,她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赵嘉禾,冲她招呼道:“阿禾,你站在外面干什么?阿娘喊你做菜啦!”
赵嘉禾下意识答道:“马上来!”她走进院子里,忽然有些茫然,对啊,自己刚才怎么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甩甩头,她难受地皱着眉,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
“快去呀,不然阿娘又要生气了!”女孩又在催,赵嘉禾赶忙走去厨房,厨房里面堆满了柴火,她环顾四周,找到了米缸,烧火,淘米,煮饭,一气呵成。
隔壁传来小男孩的啼哭,随即是女人尖利的打骂声:“你个赔钱货,就让你照顾你弟弟这么简单的事都干不好,真应该当初生下你来,就溺死你!”
赵嘉禾有些恍惚,这是阿娘的声音?
随即是女孩儿低低的呜咽声,赵嘉禾却像是习惯了一般,一边切菜,一边听着隔壁的喧闹。自从她的弟弟出生后,家中时不时便会上演一番这样的闹剧。
弟弟是家中的金瓜瓜,是她的母亲生下了四个女孩才得来的宝贝,阿娘重男轻女,对待让她受尽丈夫辱骂的四个女儿,她很是憎恶,经常对她们非打即骂。
她今年已经十岁了,过不了多久,应该会像大姐那样,草草地嫁给一个莽汉,从一个火坑跳往另一个火坑。可是她的心底总觉得,她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你个死丫头,做菜放这么多油,你当我们家是财主老爷啊!哎哟,小半碗油呢!”耳朵忽然传来刺痛,她猛然回神,发现刘氏正端着油壶,一脸心疼。原来是她刚才下意识地舀了许多油下锅,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她一直都是很节省的,家中拮据,她做菜很是知晓分寸的。
她手忙脚乱地将多余的油盛起来,不停地道歉:“下次不会了,阿娘您不要生气……”
女人一袭粗布裙衫,头发用一块破旧的布包住,绾在头上,头发很是枯黄,面色也十分憔悴,她看了一眼赵嘉禾,忍了忍,没有再打骂她。
“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她扔下一句话,气愤地出去了。
赵嘉禾不敢再走神,手脚麻利地做好了饭菜。
她将饭菜端到正屋的桌子上,桌子上已经坐了一圈人,有一个满色严肃的男人,他端坐在桌子的最前方,右手边是刚才喊她的女孩,中年女人坐在男人的左手边,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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