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顿时惊了半分魂去。
……
第二日醒来,谁也再没提晚上的事,但陈菡欢却藏了心事,直躲着陈庶,生怕与他独处,一不小心,视线相撞,她立刻调转目光,难免心头惶惶。
还好这日忙得很,出殡火化、焚炉烧香、白事水席,悼念致哀,陈家上下忙着招呼来往宾客,无人闲叙。
席间,陈父喝多了,也能理解——自家大哥没了,肯定伤心欲绝,现在更可谓借酒去悲悲亦浓,哭一阵号一阵,凄绝难耐!
陈庶也喝了不少,陈菡欢看他接了不少人递过来的“节哀顺变”酒,但不管喝多少,他仍能自持应对,得体周全咧!
陈菡欢想,这堂哥官场出身,大概早练了千杯不醉之身!早也听说他是个冷情之人,喜怒哀乐不表于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即便在遗体告别那么悲痛的时候,也不见他情绪失控,哀恸嚎哭!现在遇酒,更没激发他的伤感来,这陈庶,大概确实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罢!
陈菡欢偷着观察了陈庶一番,又暗暗收回眼,却觉这堂哥面貌体型格外打眼,闭了眼都分外清晰——他明明长相算不上俊美,但天生有股男子汉的气派,长眉黑眸,一张冷静自持的脸,说不出的韵味。因常年户外站岗晒成黑褐,皮肤却光洁油亮,体格也练得好,挺拔健硕,不算瘦,但在行坐间愣是看不出一点赘rou来。
陈菡欢不觉暗叹,自己跟这堂哥曾见过无数次,怎么就今天觉得他与众不同咧?
陈菡欢低头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想入非非——昨儿摸得是他那物吗?怎地那么老大的个儿?
脸红了,陈菡欢没敢再想下去,掉头同旁人说话。
一席散了,陈家父子都喝不少,开不了车,只得由陈母开车送陈父和陈斐回家,而陈菡欢负责送陈庶。陈斐嘱咐陈菡欢:“不行你开导航,慢点开,听到了伐……“
"哦。“陈菡欢接钥匙的时候,陈斐在她腰间偷着捏了一把,她伸手笑着推搡他,一抬头,竟对上陈庶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盯在她脸上,顿时,她心如击鼓。
大概是糟了,但具体怎么糟,陈菡欢没想明白。
没工夫想了,她上了他的路虎,成了他的代驾——这叫骑虎难驾吧?
陈菡欢趴在方向盘上点导航,手指微微发抖,输了几遍都没找对地方,陈庶在副驾驶抽烟一直没说话,看她“咦”了半天,才轻哼:“你走吧,我给你指路。”
“唔好的,阿庶哥。”她踩了油门,身体前倾,仔细摆弄方向盘。
“驾龄多久?”冷不防,陈庶问。
陈菡欢没听见:“你说什么?”
“你开车时间不长吧?”他似有讥讽,陈菡欢转头看他,他却只低头看自己手里那根烟的火苗。
“哦是,一直没机会开,我家的车都是我妈和我哥开。”
陈庶嗯了一声,手撑在窗边,烟雾随风凌乱散开,半晌,他说——右转。
二十分钟后,停在他家楼下——老城区的胡同里,挺老的楼,但黄金地段,市值不菲。
陈庶混到这年岁,也有几处房产,但他却只爱住这一栋,用他的话说——住家儿得住个烟火气,什么是烟火气?
——就是楼下得有个下棋打麻将的声儿,偶尔还得有卖菜卖豆汁儿的叫号,街坊邻居插诨打科的调侃……他自个儿就够冷清了,要是再搬到山上海边去,估计准得发疯。他不算爱凑热闹,挺宅个人,偶尔应酬,也都是官场应付,回到家,卸了盔甲,就剩自己,难免虚弱。所以他得贴着人去生活,唯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还在这滚滚红尘里扑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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