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的头发有朝一日被做成假发髻戴在那些夫人小姐头上,身上便快起鸡皮疙瘩。
即便再穷,她也不愿卖这种东西。
外祖母摸着她段子一般浓密黑亮的头发,感叹:“我们溪儿这头发长得可真好。
“您头发好,我娘头发也好,我就像你们。”
外祖母笑道:“我们的头发可没你的好,你这头发跟段子一样,出去外面卖都得比别人多拿两个铜板。”
外祖母帮她擦着头发,手一动,突然见她领口的皮肤全都红了,禁不住担忧地问:“这脖子怎么了,怎么红了?”
“无碍。”范溪撩开肩头的衣服给外婆看,不在意地说道:“破了点皮。”
“你那哪叫破了点皮,你这已经是长了大水泡了!”外祖母一看吓一跳,急忙站起来,“不成,我得拿茶籽油给你擦擦,你在这里等着。”
她说着匆匆放下手头的东西,去房间里拿茶籽油过来。
范溪继续擦头发,她今日背的东西多,又背了挺久,肩膀不小心被磨出泡来了。
其实这水泡不怎么疼,亦不影响她继续干活。
这具身体哪哪都好,就是有一点麻烦,身上的皮肤经常磨损,磨破后结的茧子又十分容易掉,而后长出柔嫩皮肤,一身皮肤好像怎么磨都磨不出茧子。
外祖母自屋里拿来茶籽油给她抹,还给她上了点药粉。
范溪实在累了,上药的时候禁不住脑袋一点一点。
外祖母见她这模样样也不吵她,就让她坐在屋檐下睡。
她头发还未干,只能披在脑后,上不了床。
外祖母弄好她这头后,拿剪子出来剪田螺,时不时看在屋檐下抱膝睡着的外孙女几眼,脸上带着笑意。
下午,夕阳西下时分。
范远瞻先回来,他挑着担子,一进院子里,鼻端便闻到一股药草味。
他心中立即咯噔一下,担忧妹妹今日上山时摔到了哪。
再一抬眼,他却见院子里妹妹趴在她自个膝头睡得正香,脸上神情恬静,两颊生着薄晕,带着一丝娇憨,不像摔着了的模样。
他略微放下心,轻轻放下担子,看着院子里坐着睡着了的妹妹,也不敢大声,轻手轻脚走进厨房,压低声音问他外婆,“婆婆,谁伤着了?怎么屋里一股药味?”
“还能有谁?”外祖母一努嘴,“你妹子今日背的东西多,肩膀磨出了两个大水泡。”
范远瞻沉默了一下,“我没用。”
外祖母叹口气,“这话哪能这么说?溪儿是个好的,你们也是个好的,小时候吃点苦头不要紧,好日子还在后边呢,咬着牙顶一顶,苦日子很快便过去了。就是,以后成婚后,你们可莫忘记你们妹妹的好,溪儿不容易呐。”
范远瞻一大好男儿,险些被他外婆说得双目含泪。
他吸吸鼻子,“哎,我知。婆婆,天还未黑,我去捞点田螺。”
说着他转身去拿箩筐,不待外祖母应,匆匆挑着空箩筐又出去了。
第11章 鸡汤
外祖母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下,粗糙的双手摩挲着腰间的围裙,良久叹息一声。
范溪也不知自个怎么睡了那样久,等她醒来,天已擦黑,天边大片橘红的薄云堆积。
她打个哈欠,使劲舒展腰身,“婆婆,大兄二兄他们回来未?”
“你大兄捞田螺去了,二兄还未回来,可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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