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制的画板上绘出一幅幅速写。
觉察到武铁匠凌厉的一记目光扫视,顾澹抬头与他对视,若无其事,在画武铁匠健美□□的这件事上,顾澹一向“恬不知耻”。武铁匠的有些“芳照”,甚至没有穿衣服,那是他洗澡或更衣时,顾澹偷画的。
在这种时代没有炭笔,顾澹用柳枝自己烧制,没有橡皮泥,顾澹用面团充当,他有变通的一面,这点他和武铁匠都一样。
两张纸上密密麻麻都是画,再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作画,顾澹收起画具,从墙上爬下来,他到树下喝茶,乘凉。
武铁匠将最后一担木炭倒进作坊,他撂下竹筐扁担,到井边做清洗。
凌乱的发髻,弯低的高大身躯,乌黑黑的手,高挽的裤筒,沾染泥土的草鞋,扑打而飞溅的水花在阳光下发亮。
他的头颅饱满,五官似刀刻斧凿,眉眸深邃,唇线薄而凌冽。哪怕晒得黑乎乎,一身破旧粗衣,做乡野打扮也英俊不凡,让人看视一眼,便记忆深刻。
顾澹喝着茶,胡乱想象这身材,这张脸,如果收拾一番,西装革履后会是什么模样?武铁匠大概命运有些不济,搁在别的时空里,他应该不会只是个铁匠。
武铁匠做清洗时,就觉顾澹的目光一直在他后背,他扔下水桶,转身一看,果然。武铁匠迈步朝顾澹走去,挨着顾澹坐下,他拿起顾澹放在木案上画稿瞧看,上面画的都是他,他淡然放下画稿,端起一碗茶喝。
茶水寡淡,是顾澹那儿的喝法,茶也是他沏的,武铁匠放下碗,问:“你说过你是画院的学生,在你们那里学画能糊口吗?”
“能,我还是个学生,就已经在接活挣钱了。”顾澹托着下巴,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很亮。
他今日没束髻,头发仅用一条红色的头须随意挽系,他的发很软,武铁匠摸过。他着短衣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四肢,他明明每日都要外出割猪菜,却没被晒黑。
顾澹眉眼低垂,没留意武铁匠的目光,他似有怅意,喃喃道:“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武铁匠搁在木案的手稍稍抬起又放下,他像似起了摸顾澹头发的念头,但又没去做,他沉思片刻,启唇道:“你能过来理当能回去,如若不能回去,你又是如何过来?”
顾澹惊地抬起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武铁匠对他穿越一事做分析。不过他穿越本是件不科学的事,所以也应该没有逻辑可言。
武铁匠留下这番话就起身离席,他进屋更换衣服。
一只小黄猫从顾澹跟前走过,顾澹唤它黄花鱼,将它抱到大腿上,黄花鱼很亲人,它舒坦地躺平身子,任顾澹揉毛。
武铁匠的衣服不多,他勤换洗,衣服穿得褪色起毛,甚至开线。武铁匠光着上身坐在床沿,他拿过一件干净上衣套上,系结衣带时,他发现袖子裂了个大口子。
武铁匠不介意穿破衣服,只是这快掉下来的袖子实在影响干活,他记得家里有针线,他翻箱倒柜没找着,他穿着破上衣从屋里头走出,边走边喊道:“顾澹,你针线放哪儿?”
他抬头一看,树下无人,往院里一扫,见顾澹站在院门口,院门口除去顾澹还有英娘。
顾澹捧着几头胡瓜回头对武铁匠说:“英娘来送吃得。”
“武郎君。”英娘站在门口向武郎君行礼,她见到武铁匠出现,面上自然而然绽出笑容。
武铁匠看向她,对她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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