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说一句他得恨不得回十句。
花寻瞧他难得安静,也没多做勉强。只是俯下身子替他褪下了血迹斑斑的锦袜,又从水边取来清水稍微清洗了一番,见着没有止血的迹象,又扯下来一块儿尚且干净的衣袖,替他包扎。
一切收拾完之后,花寻瞧着沈惊蛰似乎不方便动弹,连穿鞋这等功夫都替他省了。
毕竟怎么说两个人一路上也得相伴相护的,方才沈惊蛰替他遭了这石桥之罪,现下帮些小忙也好弥补万一。
“花寻果然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沈惊蛰一直安静的看着花寻的动作,没有半分反抗,末了才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不然怎么会肯做到这个份上?更衣沐浴这种事儿都肯亲力亲为。”
花寻心想,你要是死了,我就回不去家了,当然得尽可能的保着你。
而且不过是换上鞋袜,清理伤口,能解读成更衣沐浴……花寻也是佩服他。
不过想是这么想,明面上花寻也知道得顺着他的意,“我先扶你起来罢,若是需要歇息,也得先找出安定的地方才是。”
沈惊蛰听闻之后很自觉的伸出了手,等着花寻来扶。
到底成年男子的体格算不上轻,尤其沈惊蛰还比花寻高上大半头,光是把人拽起来就废了好些功夫。
起来之后沈惊蛰瞧着花寻这个榆木脑子好坑,二话不说又从后面倚了上去,“脚疼。花寻能不能扶着我些?”
“好。”花寻并未察觉到这句话有何不妥,毕竟方才伤口有多骇人花寻也看见了,这会儿自然是沈惊蛰说什么是什么。
过了桥之后雾气更加浓密了些,且无风,空气似乎静止了一般,能见度也比原来更低了些,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不足为过。
花寻只觉得脸上尽是水汽,想来是邻着河边,水雾才如此严重。
两个人搀着走了几步,沈惊蛰忽然兀自松开了揽着花寻的手,将手扣上了剑柄。
“你没事儿——”
“嘘。”沈惊蛰没等花寻说完,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安静,又指了指头上的方向。
花寻顺着沈惊蛰所指的方向向上看去,发现是一块儿破旧的门匾悬在半空之中。
门匾上的字有些暗淡,但能看的出是镶金凑出来的。
只不过花寻这个脑子能认清简体字就已经是天赐了,现在自然是有些认不得头上字迹潦草的门匾。
沈惊蛰瞧他似乎看的起劲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前看去。
花寻闻此便将目光从门匾上移开。
此处离河岸稍微远了些,水雾便稍微淡了些,顺着沈惊蛰所指的方向,花寻能看见一团高大的黑影。
乍一看似乎是个楼阁,毕竟也是十几人高的高度。
然而仔细看来,却是不禁毛骨悚然。
哪儿是什么楼阁,分明和方才抓挠花寻的怪物长得一个样儿,只不过体型扩大了十几倍。若是方才那怪物能衬的人娇小,那么这位便是衬的人渺小如尘埃,仿佛稍微动动爪子就能将人捏碎似得。
“现在该如何?”花寻尽可能的压低声音道。
也不知是本能的恐惧还是怎么地,语调里比往日多了几分颤抖和沙哑。
“我们需——”沈惊蛰话没说完,只觉得一声风哨贴着耳根子擦了过去,一伸手去摸,指尖儿上便多了一抹血色。
“花寻,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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