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又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看面色比以前白了一点,面容也温和不少,像是突然就转性了一般。
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改变的不止有他。
他还记得去年他拳头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痛,但是却有种奇异的解脱。
正想着,椅子上的人就睁开眼,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唐丰年轻声道:“老板。”
季云喜捏了捏眉间,那里有红红一片,刚才背着光没看见,现在他直起脑袋来就显得分外明显。
“嗯。来了。”
“是,老板这一年来身体可好?”
季云喜一愣,反应过来后居然笑起来,是那种又无奈又幸福的笑意。他指指自己眉心,“你问这个?”
唐丰年不解,只能点点头。
“家里人非说我发痧了。”一群人非要让她来揪自己鼻根,说是可以祛痧,让它发出去就好了。现在痧是没了,但却有点轻微的酸痛。
唐丰年心头一动,“家里人”?他以前从未听说季老板有家人,不是说他是孤儿,而是从未听他或者他身边人提起过。所以大家都猜测,一定是家庭关系不好吧?
现在……明显就不是传闻那样。
“在深市怎么样?”季云喜指指桌上茶壶。
唐丰年起身,一面把在深市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面给壶里接水,烧水。待水开了三分钟,才拿过季云喜的杯子涮干净,放入一小撮茶叶,洗过,再加水闷盖,半分钟后拧开,一股茶叶的清香四处溢开。
季云喜挑挑眉,他这个习惯很少有人注意到。身边人像小刘那样的,偏要学人家什么“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巴掌大的小茶碗,还不够他一口呢!
他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泡茶方式,反正他喝的也不是什么好茶叶,牛饮正合适。
果然,他吹了吹,大大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你也喝,不用拘谨。”
唐丰年又舒一口气,以前曾看刘秘书泡过,当时就放在心里,其实在深市也见过那些茶艺茶道的,他也看在眼里,若要学也学得来……只是,季老板还真就不喜欢。
让他歪打正着了。
唐丰年愈发从容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腰背挺直的坐在季老板对面。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在接洽给乡里盖中心校的事,如果成的话,需要一定数量的建筑材料,尤其是钢筋……今天去市场上看到老板的钢材在卖,觉着质量比一般厂家的好太多,所以……”
季云喜打断他:“我们只是试产,并不是正式售卖。”
“我知道,刚才刘秘书也说了。但我想着,老板家大业大,肯定不会缺那么点钱,只是,老板有没有想过把钢材建成品牌呢?尤其是现在您名下煤矿、焦化、钢材、食品加工都有了,如果把‘云喜’这牌子做出去……到时候赚的可就不止现在的数了。”
这年代的钢铁厂可是国家支柱,几乎全是国营,他这私人牌子想要做大,可谓困难重重。
人家国营的随便一个分厂都是成千上万工人,他这里虽说也叫“厂”,却连人家分厂三分之一的规模都达不到。
尤其是今天,他注意到,明明云喜钢材的质量更胜一筹,价格却只能跟那些国营厂的一样,不能便宜一分,更不能贵半分,而且摆放位置也比较偏僻,要不是他就在宣城县,怕是轮不到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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