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快”。
两人聊的是粮草的事。
眼见着已经入冬。
北方天气越来越冷。
既然要开战,粮草一天不到,众人心里就一天没底。而按他们原定的计划,本该今日就到的吕显迟迟没有音信,实在让人有些忧虑。
谢危这边也时刻关注着粮草辎重的消息,对此倒是了如指掌,只道:“吕显在前什么也没带,任氏盐场的人压后几天,负责的才是真正的粮草辎重。吕显没有准日到并无什么要紧,后面任氏盐场的人准日到就行。吕显此人心中有些成算,无须为他担心。”
话里的意思明白得很――
反正吕显不负责运送粮草辎重,便出了什么意外死在路上,也没什么可惜。
还好吕显本人不在此处,否则听了他这话,非得气个七窍生烟。
燕临终于从这话里隐约听出了点“不痛快”的味道。
谢危略有觉察,问:“有话?”
燕临抬眸,道:“方才来时遇到宁宁,见着她不大舒服的样子,跟我说先生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宁宁。
谢危长指翻过手底下的一页道经,远山淡墨似的眉挑了一挑,浑不在意似的含了笑,轻轻道:“小姑娘不大听话,治治就好,我倒没什么不好。”
燕临看着他没说话。
谢危转眸也看他一眼,却似乎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仍旧淡泊得很,若无其事把这话茬儿揭过,去谈军中诸般事宜了。
姓谢的到底什么毛病?
姜雪宁回屋后,连着漱了好几遍口,又往嘴里含了几颗甜蜜饯,才勉强将那一股酸气压下去。可酸气压下去了,疑惑却慢慢冒出来。
她半点没有猜测?
也不尽然。
有时候谢危这人把事儿做得挺明显。
若说她猜不着半点端倪,那实在太假。
可若猜得太明白,又未免给自己添堵。
倒不如装着点糊涂。
总归谢居安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只做不说,约莫也是知道有些窗户纸不能戳破。
真戳破了,大家都尴尬。
所以她琢磨这人就算心里膈应,不高兴,该也不会折腾她太久。再说了,便是他想折腾,她难道还跟这一回似的,傻傻送上门去让他整?
姜雪宁觉得,这种事有一回不会有二回。
于是她放心不少。
半个时辰前,才在谢危那边吃够了醋;半个时辰后,已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让厨房那边给自己张罗几道好菜,压压惊。
第二天,谢危果真没使唤人来找,姜雪宁到城里溜达了一圈,还买了只小陀螺;第三天,谢危与燕临出城巡视屯兵的驻地,姜雪宁带丫鬟打了一晚上的叶子牌;
第四天,谢危召军中将领们议事,姜雪宁找了城中最好的酒楼,还小酌了两杯;
第五天……
第五天,谢危终于得闲了。
当天一大早,姜雪宁才睁开眼,剑书的声音便在外头催魂似的请她。
她一个激灵就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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