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回陛下做得对么?”
天子之意,即便是错,众人也需叩首拥戴。
萧欤亦是停下脚步,凝视着他。
紫衣之人虽未说话,谭御史也不甚在意。他知晓,祁王此人一向严谨小心,更不会做出妄议圣上之事。
绯衣男子却分外失望,止不住地摇头,道:“自从滨西发了大水之后,国库便一直紧缺,现下边境异域也对我大萧虎视眈眈。如此情况之下,陛下却执意建造朝天圣台,以此保佑我大萧之国运。”
建造朝天圣台开销巨大且不说,最令他失望的是圣上消极应对政事的态度。朝天圣台能治理滨西大水吗?能赶走异域怀有狼子野心之人吗?
杀劳工、斩良臣……
经过这么一串事,他的一颗老臣之心,早已寒透。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萧欤全程都在凝视着他,却缄默不言。一双眉微微蹙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王爷,您说,臣如今的坚持,是对的吗?”
萧欤一怔。
“王爷,臣亲眼看着先帝如何将大萧治理得海清河晏,亦是看着先帝如何平倭除寇,保百姓安定无忧。不过百年,甚至不过二十年光Yin,天下怨声已起。前些日子,臣曾去民间一观,愤愤民意难平啊!”
紫衣之人将视线挪开,目视前方。在他的正前方恰好有一颗大槐树,虽已至秋天,可枝叶仍旧郁郁葱葱。
“御史大人这是何意?”
他冷声,道。
似是料到祁王的反应,谭楷文也不慌乱。他又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到祁王的耳前。
突然出声:“臣知晓王爷冰清玉洁,臣先前何尝也不是愿尽一生为大萧肝脑涂地。这段时间,臣却突然明白了一个理儿。”
“什么理?”
“臣追随的是大萧,并非某个人。臣兢兢业业的是为大萧的百姓,而非昏君。”
萧欤微愕。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臣,也应该追随大萧百姓以及心系百姓的明者。”
绝非是那个位置上的人。
祁王将目光从槐树上收回,“你就不怕本王去圣上面前揭发你,定你个怀有祸心之罪?”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之间,却无半分凌厉。
绯衣男子笑了,“王爷是什么人,臣很清楚。”
萧欤闻言,又定睛瞧向他。
“王爷,”谭楷文打量一下四周,见着四下无人,便又将身子靠近了一些。他压下了声音,低到恰好只能让他们二人听见,“这天下姓萧,那个位子姓萧,可您,也姓萧!”
“御史大人!”
萧欤连忙低唤出声,“你可知,你这说些什么?”
谭楷文笑了,笑声倏然放大,爽朗恣意。
似是将压抑这心头许久的事,尽数宣泄出来。
萧欤微皱着眉头,静静地瞧着他。
他怎么觉得,谭御史这些话,像是在何时听过。
竟然十分熟悉。
忽然有疾风刮过,带着闷热的chaoshi之气,扑到二人面上。
吹得萧欤一个激灵。
树叶簌簌作响,带着马蹄声,朝二人转来。
“何人?”
谭御史转眼望向来者,厉声。
那人骑着马,孤身一人,神色慌乱。
“王、王爷。”
见了萧欤,竟犯去结巴来。
“阿靳?”
萧欤认得他,“你不是在怀露寺照顾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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