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鼓、光明正大的进厂方式不同,她的工作,来的龌龊又恶心,是她不愿回想的过去。
“我省吃俭用想买一块的确良,你随口一句秀姨就给你零花钱买布拉吉;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工作,就是想早点过了考核期转正,结果你个后来的却先转了正;你给厂里办了几件好事,大家伙儿都感激你,可我不一样,冉冉,我嫉妒你。”
“我特别嫉妒你。”本来是哭着的,田文静说道最后却渐渐平静,最后又重复了一句。她知道自己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后续会等着她,但她还是说了,也许田文静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逆反心理,如果自己丢了工作,父母还会继续吸她的血么?
田文静被撤职了,直到现在林冉才知道她竟然也是临时工,考核期内因为嫉妒做出这样的事情,厂里直接下了令,今天就收拾铺盖走人。
革委会带着人离开,宿舍里空挡下来,林冉和田文静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开口。
“你是从什么时候防备我的?”田文静到底按捺不住先开了口,过了今天,她就没机会再问了。
“从北京回来,”过了今天应该不会再见,林冉也不介意陪她聊会儿天,“我刚下车就听人说厂里传了关于我的各种各样的谣言,其中有一条,说我去东北寻亲。”
跟明白人说话,有时只需轻轻一点。那次出差,林冉临走前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那上面写着‘东北’‘姥姥’等字,宿舍的垃圾桶只有田文静能碰到,所以那条留言就算不是她传的,应该也和她关系很大。
“你从那时候起就怀疑我了?那直板机……”田文静说道一半住了嘴,刚刚的一幕幕足以证明,送她直板机也不过是一个陷阱。
林冉点了点头,承认自己送她直板机并非真心,而是一个试探,是故意递过去的一个把柄。
对传谣的人选有了怀疑,林冉当然不可能再对人掏心掏肺,毕竟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何况一个直板机对她而言,送了就送了,如果田文静没别的心思,那她们就是舍友,如果田文静真的对她不利,那就当随便抛出去的一个鱼饵,浪费了就浪费了。
田文静感觉舌头发苦,“所以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愧疚,都是白愧疚了,你根本没拿我当过朋友。”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不会写那封举报信了,”林冉拆穿她最后的伪装。
田文静还想说些什么,但举报信的事确实是她所写,她无从抵赖,本以为没人知道她会写字,却不曾想,林冉帮她赚钱的那张图纸,最后竟成了指向她是嫌疑人的不利证据,“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衣柜里的衣服呢,也是骗我的?”
这是田文静最不可置信的,那衣柜里的衣服她亲眼所见,那么多件,都是全新的,想要运出宿舍却没一点动静是不可能的,没人跟她说过林冉今天出过门,现在衣柜却空空如也。
问题到了这里,林冉却不想回答她了,不是每一个措手不及都能得到解答,“你是不是以为许世达喜欢我?”
这个问题像是一管强力胶,一下子黏住了田文静的嘴。林冉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许世达喜欢她,却装作不知道,一面享受许主任的关心,一面却假装不知道,林冉这是拿许主任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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