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诡计多端,言行皆有计较;圭璋为人持重,温文尔雅,恪守君子之道,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本不该有交集。
但仇断肠能以命相换,最后一刻说的话绝不可能是废话,其中必定有他的道理……等等。
张曦忽然想到方来时圭璋为自己与仇断肠点茶,对方持茶筅击沸时的手法隐含剑道,那时自己觉得那个剑意有些熟悉,便多留心,也因此未将衔花城之事告知与他。此时细细想来,图南虽平日鲜少出手,更是从未在自己面前动过剑,但当初在初浣镇云子饭家中时,两人曾用竹筷作剑,比试过一回,那剑意,岂不与圭璋点茶所持相同?
再加上清流岩时图南为幻境所困,失去理智时反手回击,其中剑势,也正与圭璋的相同。
张曦通晓剑道,自然明白剑法可传,剑意却是悟道所得,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放眼天下,即便有着相同经历的两个人,都因资质高低和时机限制而导致剑意有所差别。
这么看来,难道说……
图南……是圭璋?
………………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好友不仅是仇人,更害了另一个好友,此等荒唐之事,换到世间任何人身上,怕都难以接受。张曦这段时间先后经历既明离去,仇断肠险些丧命,已是心力交瘁,再面对这般残酷的真相,理智与情义相悖,让脑中乱作一团,混混沌沌,不能思考。
………………
心绪似chao涌,难辨真伪,难下定论,他缓缓起身,漫无目的地向外走去,连遇见岁星行礼都不知,就这么独自游荡,再回过神,已是身处漫天金雨之中。
这里,是霝降台?
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百年前风暴肆虐的残迹仍旧刻在地上,石地上遍布蛛网似的裂痕,每一道沟壑都展示着当初逆天而行的惊险。张曦立于圭璋诞生时灵阵所在的凹陷,想起那时偃甲初生,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笨拙之态,竟不知是何心情。
踱步走向当初杜冉传灵的地方,地上还有当初所斩的剑痕,半跪在地,他低下头,指腹轻轻摩擦着平滑的切痕处,还能感受到几分祝雪的剑气。
忽然,他注意到剑痕深处有一点红光,有些好奇地运灵取出,却是一枚半个拇指大小的椭圆形红宝石。
感受到上面似是有些熟悉的气息,张曦试探性地运灵注入,下一瞬,周遭景色尽褪,自己则出现在一个陌生空旷的地方。
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人,他难掩惊讶道:“杜冉?”
可此回却与经纬盘中可以相互交流不同,杜冉虽然面对着他的方向,双眸却没有焦点,既看不见面前人,也听不见声音。张曦仔细看去,就看见她那身短打也破旧不少,腰间装着偃甲与材料的口袋少了一半,胳膊,腿上都有破损,手背和脸上也有擦伤,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又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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