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是快到凌晨四点才到的家,大门是虚掩着的。
他人小心翼翼推门,木质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他人像是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生怕被人发现,连上楼都是轻手轻脚的。
这会天还有点暗,带着属于黎明的黛色。
楼下那一丛绣球挤挤挨挨在绿色到的枝叶里,开出的花头好像更多了。
还有几个小的花球藏在叶子底下,颜色偏蓝,再过两天完全开放了就会变成浅紫色。
许越上楼时又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那朵开的最高的绣球花。
绣球没有香味,花却好看,挤挤挨挨,剪下一枝拿那种有颜色的粗线吊在屋檐上也好看。
许越记得小时候在江南,沈女士也在院子里种过这种花。
那得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久到他也记不清当时那丛绣球花是不是跟现在这些绣球一样,都是浅紫色的。
许越人上楼进门,没敢开灯,就这窗前的明亮把口袋里的六百块钱拿出来一张张理平边角。
不都是整张一百的,还有零零散散几张零钱。
现在人都在用移动支付,很少预备现金了。
这几张零钱还是那个广东佬东拼西凑的,微信转账许越不会用也不放心要。
他的确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在任何事上带点与他年纪不符的笨拙。
许越是个笨小孩。
他闷在窗前热出了一头汗,身上的衣服被汗shi透了又干,有点味,不怎么好闻。
靠墙的桌子第三个抽屉里里有个饼干盒,他人把这六百块钱放进饼干盒里又塞进抽屉最里面。
做完这一切许越才有空往小茶几旁边的椅子上瘫,桌子上大玻璃壶里放着凉好的白开水,是沈女士怕他回来渴特意冷好的。
里面还放了几朵茉莉花提味,甜的,肯定又塞了几块冰糖。
许越连杯子都没拿,拎着玻璃壶凑活灌下去半壶,才觉得舒服一点。
他人喝的急,撒出点水渍到衣服上,遇了水的布料有点透,贴紧了胸肌的轮廓随着呼吸起伏。
这时候东边天际隐约泛了白,许越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微信上没有沈庭的消息。
来电记录里两个红色的未接显示,都是沈庭。
最上面是他打给沈庭的,沈庭也没接。
许越想了半天还是给沈庭发了句语音:“我没听见电话响,怎么了。”
说完他人撂了手机起来往浴室里走,边走边脱衣服。
脱下来的T恤没乱扔,理好了才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
规规矩矩的,这是在监狱里待久了被迫形成的习惯。
这两天许越被晒黑了点,后背靠左的肩胛上有条一指长的疤。
不光左肩胛,小臂上也有,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来浅浅的纹路。
这是都在监狱里留下的。
许越的身上有很多疤,冻伤留下的,利器割的,或者被烫的。
手掌上常年带茧,薄厚不一覆盖在手掌跟指腹上,用这种方式记录着他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
洗完澡他又把今天脏了的衣服洗干净晾上,折腾折腾到了凌晨五点。
外头天已经大亮了,他这才闲下来爬上床。
挨着枕头困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屋里没开空调,刚洗完澡就凉快那一会很快燥热劲就上来了。
好在天将明凉快些,许越人把脸埋进枕头里很快昏昏睡去。
沈庭那边却刚醒。
他人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动了动压的酸麻的左臂,起来走到地下趴着的两个人面前照着屁股各踹一脚。
“滚起来滚起来,滚到沙发上睡去。”
范渠闷哼一声翻了个身枕着空易拉罐照睡不误,招娣连哼都没哼,睡的很死。
沈庭也迷糊,宿醉的后劲有点大,他人摸了桌上的手机踉踉跄跄往自己屋里去,推门差点没摔地上。
倒还不错知道撒尿要脱裤子扶着,完事出了洗手间连裤腰带都不系提上裤子就要往床边去
到最后还是摔在了床上,连鞋都忘记脱。
他人迷瞪着眼去解锁手机,看见许越的消息下意识点进去放到耳边听。
脑子不灵光还以为是许越在跟他打电话,语音播放完他下意识接茬。
人眼睛都没睁开,像是睡梦里的呓语。
“哥,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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