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背后上也浮现了和菲尔德相同的纹路，浅白色的，格外显眼。

    这是奥文给蒂亚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的。

    “是契约书吧。”到死之前，蒂亚都会带着这个纹身了。

    在结契之后，菲尔德主动变回手掌Jing灵的模样，跑到了瓶子呆着里面不出来，他当然生气，蒂亚也只好随他。Jing灵估计也不想听她的安慰，听了反而会更生气也说不定。

    不过她还是撤掉了帐篷里所有的仿造魔物，给菲尔德准备了可以挡住身上链子的衣物，并让奥文每天都准备一些食物和酒水放在一旁。

    奥文会每日向她传达菲尔德食物的消耗情况。

    “如果我给出命令，他就必须照做。”

    但她不想在和菲尔德注定漫长的相处中全是强迫。

    她也有着优柔的一面。

    让蒂亚没有想到的是，她和菲尔德关系的转折，是因为奥文，以及她所守护的边境。

    Jing灵并不想理解人类在边境的努力，对Jing灵来说，人类就只是破坏者。

    但如今不得不陷入人类世界的菲尔德，被迫接受了太多边境人类的知识。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奥文。

    菲尔德知道那个每天按时给自己送食物的奥文，是蒂亚身边最亲近的人。

    某一日，菲尔德终于向奥文搭话了。

    蜂鸟般细小可爱的声线让奥文一尘不变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人类的奥文，我想问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训练新兵，开发土地，等等等等。

    “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人类总是这样说。

    “然后造成更多生灵的死亡，你们听不到群山的哀嚎，这样下去，一切注定都会崩离。”

    “不会的。”奥文摇着头，似是下意识的，他摸着自己的眼上的疤痕，“如果天空一定会有坍塌的一日，我也会跟随着蒂亚大人，成为阻止灾祸的支柱，哪怕只有一秒。”

    菲尔德似懂非懂。

    “做些什么。蒂亚大人，不过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而已。”

    “真是狂妄……”

    “是嘛，原来你会这样形容。”奥文看着玻璃瓶里的菲尔德，难得的笑了起来，“那也很好啊。”

    蒂亚本就是因狂妄而生，因狂妄而为之人。

    长久下来，即使不想明白，菲尔德也还是对人类在边境所做之事，有了一些和以前不同的概念。

    菲尔德渐渐愿意和蒂亚见面。

    接着，他们开始会寻常一样的聊天。

    直到菲尔德终于愿意解答一些蒂亚关于Jing灵的问题。直到菲尔德终于偶尔愿意钻出玻璃瓶变回硬朗的男子外貌穿上准备好的衣服。

    一切正在悄然改变。

    他们谈论着Jing灵的秘法。

    蒂亚对于菲尔德的法力中最感兴趣的，就是所谓的‘共感’。

    “你别理解错了。”菲尔德用着些微毛躁的语气，不过在蒂亚心里倒很亲切，“共感只是我单方向的分享五感，我受到伤害，并不会让对方也得到同样的伤害。”

    仅仅是同样的疼痛。

    “这是为了震慑一些企图伤害我们的生物，可惜效果并不大。”

    “你能示范一下吗？”

    “在你身上？”菲尔德皱着眉。

    “当然不是。”蒂亚用手指绕着发丝，“在奥文身上。”

    “……”菲尔德在同情自己之前更同情奥文。

    而奥文听到这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为什么你都不拒绝一下！”菲尔德简直想打醒他。

    “蒂亚大人不会伤害我。”奥文是把忠心耿耿刻在骨骼里的男人。

    没救了的意思。

    菲尔德只能不情愿地握住奥文的手，一阵淡淡的青色亮点在两人的手里散开。

    实验开始。

    “奥文，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蒂亚让奥文坐在帐篷中距离她较远的木椅上，她则和菲尔德站在一起。

    刚刚那句话，她用着及其细微的声线在菲尔德耳边说着，暧昧的鼻息喷洒在菲尔德的耳垂上，让后者的脸稍稍红了。

    “我能听到，蒂亚大人。”奥文甚至能感到蒂亚的呼吸就在耳边，“非常清晰。”

    和菲尔德共感之后，他对于空气中气流的颤动似乎敏感了几十倍。他能听到菲尔德听到的，能够在自己触摸东西的同时体会到触摸另一种物体，能够在口中无物的情况下尝到酸甜苦辣。

    不受距离限制。

    “第一次共感之后，只要我想，就可以随时和他连接。”

    “菲尔德，这怎么会没用！这是最高级的传声机。”蒂亚开心极了，脑海中灵感无数。不过眼下，她有着更适用的点子。

    蒂亚握住了菲尔德的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式使用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