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冰冷的机器女声在耳畔响起。白沐阳已杀到敌方高地，连头都没舍得抬。

    脚步声忽远忽近，最终停在收银台前，催促声却迟迟没有响起。白沐阳感谢对方的善解人意，飞速瞥了眼台上放着的饮料，“五块。”

    那人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后将一张纸币放在台上，白沐阳余光一瞟，红的，一百元的毛爷爷，得找钱。

    麻烦。

    “打完再找吧，我不急。”

    男人，二十五岁左右，声音醇厚温暖，带有七分笑意。

    白沐阳从这不到十字中听到了这些讯息。

    多好，不赢都对不起人家。

    终于，随着水晶爆掉的特效，巨大的”victory＂出现在屏幕正中，白沐阳丢下手机，一手揉了揉因低头时间过长而酸痛的脖颈，一手拉开抽屉取出零钱放在热牛nai旁边，“找您95元。”

    “谢谢。”男人将钱团了团，塞在裤兜里，“老板，请问招聘员工吗？”

    “我这个小超市地理位置不好，冷清的很，我一个人就够了。”白沐阳边给0-12的韩信点了个举报边答，“实在不好意思。”

    “我不要工资，能有口饭吃就行。”

    白沐阳总算抬起头，直直望进男人微红的眼睛，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白沐阳道，“吃饭了吗？”

    “啊？”男人有些意外。

    “十二点半了。”白沐阳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我这儿只有方便面，要吃吗？红烧牛rou的？”

    不知哪个字眼不对，男人听得浑身一颤，他将抑制不住发抖的右手藏到身后，挤出笑容，“好啊，七年没吃了，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白沐阳深深看他一眼，又拿起了手机，捣鼓半晌，问，“能吃辣吧？”

    “能。”

    “好，我点了份外卖，估计得等个二十分钟。你先坐会儿吧。”说着，白沐阳往右一挪屁股，露出了半截凳子。

    男人在他身侧乖巧坐下，两人个头都不低，收银台后面的空间又实在有限，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

    “夏......泽？”白沐阳不确定道，“我应该没记错吧？”

    夏泽显然未料想到七年后的重逢，能在这两片红唇中听出了自己的名字，瞪大了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白沐阳开门见山，“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需要。事情已经过去了，它困住了死人，却锁不住活人。我们得向前看，你说是吗？”

    夏泽的头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那只藏在身后的右手，已不知在何时紧握成拳头，直握得关节发白。

    白沐阳将他的可怜模样收入眼中，继续道，“等吃了外卖你就走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我做不到。”夏泽终于开口，像是快要哭出来。

    白沐阳皱起眉头，“你不需要赎罪。就算要，也不是应该对我。”

    “不是为了赎罪。”夏泽轻轻摇头，“罪已经犯下了，没办法赎的。所谓的赎罪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求自己心安。如果是这种的话，这七年在监狱里，我已经赎清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跟自己说，虽然你干过混账事，但你知错，已改，并尽自己所能的在去做好事儿。你只能算半个混蛋、人渣，下半辈子你也可以做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