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晏轻游怎么把这玩意送进来的,但直觉告诉江秋冥她并不会害自己,便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当今紧要之事,乃是替杨明光除去附骨钉为重。
可未曾想到,这剥髓去骨的玩意发作得竟是这般快。第二日中午,江秋冥仍在丹房中,却听得外头一连串弟子急促脚步声传来。
杨明光是被放在软榻上抬过来的,他浑身软绵绵的,似乎身体上的每一处经络都被切断,锦被被鲜血浸透,看着触目惊心。
江秋冥吓得脸色发白,来不及和刚回谷的展梅、杨宫弦等人谈话,便立即派几个徒弟前往九州各地寻访名医。
送来时人倒还有些意识,杨明光眼睛也在渗血,模模糊糊瞧出去血红的一片,勉力挤出一句话:“师尊,不必……如此。”
江秋冥眼眶通红,指甲深入掌心,也淅淅沥沥地跟着流血。连忙叫了几个贴心的女弟子来照顾,自己却连掀开那被褥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杨明光的血ye就变成了桃红色,带着些杏仁的苦味。伤口和衣裳紧紧黏在一起,一碰便会让昏迷中的男人吐出几句闷哼。
江秋冥自己手抖得厉害,只敢在旁边瞧着女弟子们取了剪刀将那些腐rou和衣裳小心翼翼剪开。
见到杨明光的身体时,仙君的心情一跌落到了谷底。他本还存了一丝希望,想这使附骨钉之人修为不至于有多高深。可如今……杨明光的身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着,不出一日,就会变成一团没有意识的烂rou。
可他仍是有意识的,如果大脑活着也能算活着的话。
江秋冥心痛如刀割,暗暗下定了决心。
幽静室内,一缕金光从仙君丹田处徐徐升起,在炉火照耀下那光芒越发耀眼,直晃得人睁不开眼去,却正是江秋冥修炼百年的金丹。
世人皆知,所谓修行,便要经历金丹元婴化神等诸多阶段。这金丹便是修真者们最为紧要所在,与性命无异。
可如今,除去这金丹,却是再无旁的办法能救杨明光性命。
只听得扑哧一声,金丹竟是硬生生割裂开来。江秋冥这一划,便是一百五十年的修为。
金丹骤然遭外力破坏,江秋冥口中鲜血狂喷,眼前一片血红,头颅犹如顷刻间崩裂开来。他强忍剧痛,硬生生将金丹一分为二,送入丹炉之内。待得丹炉紧闭,却见那人已是重重摔倒在地,鲜血汩汩,将满头银发染得通红。
炉火越烧越旺,江秋冥却觉周身越发冰凉。剧痛之中,隐约听见有人从外面强行闯入:“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当下便感觉自己被搂入一个温软的怀抱中,疼痛登时消减了不少。
来者却是晚到些许的秦灯,他见江秋冥躺在血泊之中,几乎感觉自己心脏停止跳动,当下毫无保留将自己真气疯狂注入仙君体内。
江秋冥咳嗽几声,血沫飞溅而出,他费力地摇摇头:“我……不碍事的,你去瞧瞧丹药,救……你师弟……”
秦灯心中大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想要紧紧搂住江秋冥,却又怕碰着他的伤口,唯有握住那人的右手,给他些许温暖。
真气滔滔流转,虽是再无法补回那百余年的修为,却也暂时缓解了他的痛楚。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江秋冥伤势大为好转,只需进一步休养调理。而炉中丹药亦火星四溅,似乎已至极限。
等到午夜子时,杨明光的伤势才稳住。江秋冥守在隔壁,瞧见秦灯面色沉重地来寻他时,勉强从床上挣扎起来:“如何了?”
秦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这些日子为着江秋冥的失踪也让他困顿不堪,姣好的面容透着乌青颜色:“发现得晚了些,那人下手极重,似乎是瞧出四师弟修为不深但剑法极高,故而专在他那双手上下了狠。附骨钉生生截断了他的手骨,只怕以后若是恢复,恐怕也不能如从前那般握剑了。”他顿了顿,眼神也逐渐Yin鹜起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对四师弟如此深仇大恨……”
江秋冥的心亦随着这话语剧烈抽痛起来,经脉里的真气如火烧火燎般乱窜,那瞬间蔓延全身的痛楚让他将嘴唇咬得发白。
“这仇……我一定会替他报。”
秦灯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定会尽快查出真相。不过,师尊这百余年的修为也只能暂缓一时,若三月之内寻不到其他的法子……”
江秋冥微微笑了笑:“此事我自有把握,你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劳累了一日,也该去歇息了。”
秦灯答应着,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今日谷内变故颇多,师尊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我陪师尊多说些话也好。”
江秋冥轻叹着,心中终于有得片刻闲暇,仔细凝视着多日未见的二弟子。除了眼底那昭显疲惫的颜色,秦灯的容颜依旧如仙君印象般的完美,白玉无暇。连旁人嫌弃蜡黄的烛火颜色,却也为这冰肌玉骨平添了几分血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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