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法蓝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但罗治还是点头虚笑:“法蓝同志,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法蓝指了指窗户:“你们这么聊,我也压根儿睡不着啊。”
九娣不想继续谈了,只好跟罗治说:“那我去睡了。”
说完就往屋里走,法蓝堵在门口不动,他不动,她也进不去。
“怎么我一出来你就不聊了?”法蓝横在她跟前霸道。
“累了。”
“别啊,你还没答应人家呢。”
“答应什么?”
“跟人家入户成对啊。”法蓝歪着嘴笑,目光跳过去与罗治大夫半空相遇,冲撞,交火。
“这跟你没关系,”九娣伸手去推法蓝,法蓝毫不动摇,瞅着罗治说:“跟我是没关系,但咱罗治大夫不还等着呢嘛,你别吊人胃口啊。”
九娣瞪法蓝,知道他是有点怨她隐瞒孕事的,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他等他的,我想我的,你躲开。”
法蓝笑,倒是替她回答了:“看来咱丫头也没跟你说,她在山下交配场是犯了私会罪,心里可还惦记着个小情人,所以罗治大夫,你也别自作多情了!”
罗治大夫立在那尴尬地说了一句是吗,九娣也尴尬,但又不好辩解什么,恼羞成怒,只好发泄到法蓝身上:“你又知道了?我心里怎么样想你也别自作多情!”
法蓝倒一脸无所谓,嘻嘻笑:“我知道啊,我也不敢多情啊!”
九娣狠狠剜他一眼,扭头进屋了。
罗治大夫只好对着虚空招呼:“那什么,九娣,我先回去了,明天开会见。”
法蓝也回屋,砰地又一声把门关上了。
九娣是彻底同他闹掰了,法蓝更是恨自己,怎么这嘴就是管不住地要犯贱,可要真让他不犯贱,又难解心中郁闷。
两个人各自怀了心思睡不着,天刚擦了亮,法蓝就听见九娣去公共厨房准备吃的,自己也从床上窜起来,只穿条长裤白背心,拖着腿凑过去,九娣没理他,只顾着煮麦片。
这时候公住房其他住客都没起床,厨房里只有他们俩,法蓝见她仍然准备了两个碗两副餐具,也没说话,从后头环手搂住九娣的腰,低头,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枕着她头发,默默吸气。
九娣没躲,两个人就那么站了一会儿,九娣说:“好了,吃饭了。”
法蓝嗯了一声,才乖乖放手,又扳过她的肩,低头吻她,九娣一躲,他擦着她耳朵,只好抱住了。
“你那个情人兴许早被警察杀了,你死了心吧,九娣。”
九娣冷笑:“我死不死心又与你何干?”
“你别明知故问。”
九娣推开他,端了杯牛nai自己去门口吃了。
天逐渐光白,远处响了钟,太阳却还没出,云雾未散尽,目及而至,山林被重重遮住,听不见鸟叫了,也看不见往常所见的农舍、交配场、集市、广场……这短短几日的远离,九娣觉得自己已有两世的体验,好像山下的瓜娲国已是前生的记忆。
大部分上了山的人也是逐渐不大谈论山下的事,只是委员会的核心党员们一直在谈营救和造反的计划,但九娣也纳闷,这些人怎么每天都在计划、讨论、开会,可真要看他们干了啥,却是屁事没干,说是要派部队下去劫狱,可这一支队伍到现在还没收上编。
不过,大家热情很高涨,每天开会都要表态、要批判,还要辩论议题搞民主投票。
九娣注意到每天话题也都不大一样,上次讨论了“要不要推行全民医保和义务教育”,“新人上山是否应该要考试纳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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