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申兰君对他的愧疚心有了,温情感念有了,还怕拿捏不住他吗?
楚子焉冷不防捉住申兰君手腕喝道:”若你真有愧疚之心,那就该告诉朕有关于这座陵墓的一切,避免朕误触机关或遇上诸如此类的莫名凶险!当然,你也要交代清楚你所有的术法、符箓、各式法器用法与效用!唯有对朕坦承一切,助朕超脱痛苦,对朕效忠,才叫将功折罪!”
申兰君顿时由从前的往事醒神过来。
方才楚子焉利用他的愧疚感,让他入了坑是吗?
申兰君瞧着双眸熠熠如繁星的楚子焉,心里五味杂陈。
楚子焉还在唠叨着好臣子应当为帝王作牛作马,抛头颅洒热血,不许回嘴,不许捉弄帝王时,他只想着死而复生真的会让人全然忘了生前的记忆与喜恶吗?
楚子焉恐怕不记得他生前是怎么鄙夷术法、修道、仙家玄幻之事,还下旨打压了僧道,如今他却执意要学这些,无非是想藉由掌握帝陵一切动静来甩脱心里对未知的惶惑不安,学习术法更是想反制他这个守陵人。
两人对看,目光交缠迸出点点星火,相互较劲,谁也不让谁,盘算借着锐利的眼光让对方知难而退。僵持良久,楚子焉耍了诈,突然朝申兰君眨眨眼似是撒娇,让申兰君一时走神,笑了出来,勉强点头答应了楚子焉。
取得胜利的楚子焉笑弯了眉眼时,申兰君忽而凉凉说了句:”陛下想了解地宫无可厚非,但要臣教会您术法、符箓与法器作用,这可就难了。”
”难什么?朕聪慧颖悟,还学不来吗?”楚子焉不高兴地哼声。
”并非如此。倘若陛下执意学,也不是不可,但是,我这一门就我一个,自然我就是门主──”申兰君负手摇头,忽而抬头说:”只是臣这人小心眼,还记得当时臣说你头上长绿毛,陛下并不信任臣,还吼着说要是信了臣的话,名字就到过来写──”
楚子焉听着听着心里叫糟。
果然,申兰君展颜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国君一言,重如九鼎!名字倒过来念是吧!好!焉子楚,你想要学术法,就得拜入师门!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将毕生绝学都教给你!”
该死!
楚子焉脸色大变!
又被反将一军!
这个难缠的申兰君!
真以为他想学术法吗?还不是因为申兰君所作所为太可恨?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太过分了!欺人太甚!绝不能相信!
要是不幸得要守在这帝陵内直到地老天荒也就认了,但他不想和烦人的申兰君困在这里一辈子啊!
楚子焉不想当个恶毒的人,但他忍不住想申兰君的一辈子会有多长?
就外貌看来申兰君不过弱冠之龄,估计还能活个六十年,要是他修仙成功,还不知道可以活几百岁!
楚子焉打了个冷颤,要他被申兰君玩弄个几百年,他宁可灰飞烟灭,一了百了。
还有,帝陵东南角搁在几案上那盏孤灯,楚子焉每次看心里都毛毛的。
否则为何那盏灯周围要用朱砂绘制成颠倒的北斗七星图拱着?而且,那整张几案都写满了他看不懂的甲骨文?是不是什么厌胜之术?想强压他在帝陵?
这些事他非要弄懂不可,否则寝食难安!
看着申兰君笑得一副老神在在,相似料准他不会开口叫师父的表情,楚子焉暗地咆哮,真想将申兰君拆了吞吃入腹!
但是!他形势没人强!打不过!
他只能任凭申兰君这混蛋如狂风暴雨击打他那艘名唤尊严的可怜小舟!真令他委屈至极──
不成!忍字诀!
朕要扭转颓势,绝不再受制于人!
至少要在自己的陵墓里当个嚣张的无敌山大王──不,不怕道士的大殭尸!
决心一下,楚子焉霍地拱手作揖,大吼一声:”师父!”
这声师父叫得威武宏亮,听得申兰君呆了呆。
以往楚子焉不是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个性啊!怎这会儿转了性子?况且那句师父硬是把他叫老了辈分,反倒让他有些别扭,心中老大不愿意了。
看着申兰君第二次吃瘪的扭曲表情,楚子焉宽慰了,心中只有两个字:痛快!
心想难道只有申兰君会玩文字游戏?
老子在战场上是血里来去的人,哪里怕一时低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叫你一声师父,可以换一身绝妙修仙神技,也值了!
等老子学全了你的本事,还不用拳头揍得你服服贴贴,名字才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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