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莲儿抬头看向谢吉祥,唇角微微上扬:“偶尔叫了吉祥姐姐在门口说说话,也特别开心。”
这个单薄的、得如同秋日里干枯落叶的少女,人生里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独自坐在家中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日复一日的天。
阮莲儿说:“
可是他回来了。”
她语气沉了下去:“我爹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家来,先问我我娘去了哪里,我说我娘去上香,然后我爹就嗤笑出声,说我娘怕不是出去会情郎。”
阮莲儿眉头紧锁,语气越发沉重:“我听不惯他如此诋毁娘,心里头憋气,便同他吵了几句,他就生气了。”
“吉祥姐姐也看见了,他一生气我就如此,”阮莲儿淡淡道,“早就习惯了。”
对于父亲,阮莲儿声音里有着难以言说的仇恨。
“不过他急着从家里拿钱,也没打我几下,推搡片刻就要走,我不让他拿了钱走,要不然桂哥儿下个月的束脩就没了着落,可他硬是不理。”
阮莲儿抬起头来,对谢吉祥道:“吉祥姐姐,你猜我爹要去做什么?”
谢吉祥认真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阮莲儿突然笑了。
她笑得很开怀,可眼角的泪却又潸然而下。
“他说,他的红枣儿要出城看戏,他必须要陪她,晚了红枣就不等他了。”
红枣儿?
谢吉祥眉头一动,她还来不及同赵瑞对视,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嗓音:“苏红枣,香芹巷里的红人,有名的粉灯笼。”
第7章 慈悲语07更新:2020-09-02 09:09:18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肌rou结实的高大壮汉推门而入。
他身上穿着青蓝色獬豸服,肌rou把那衣服撑得几乎都要变了形,加之满脸胡须,眉眼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凶意,看起来特别吓人。
他一进来,雅室里顿时没了声响。
他也十分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坐在了赵瑞身侧:“赵大人,下官给您见礼。”
这话虽然很有礼貌,也透着一股子熟悉和亲近,但他嗓门特别大,说话声音又特别粗犷,阮莲儿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赵瑞却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对他道:“白大人,此番有请你来,劳烦费心。”
见谢吉祥和阮莲儿不约而同看了过来,赵瑞道:“这位是皋陶司的一等录文,白图白大人。”
录文是刑狱中比较特殊一个官位,既属于正经官职,平日又可不在衙门轮职,既可以作为专做档案记录的书隶又可能是另一种特殊的人才——百晓生。
这白图大人看起来就跟菜市口的屠户一般,无论是书隶还是百晓生都不太像。
但谢吉祥仅凭刚才他的那一句话,就知道他一定是无所不知百晓生。
“白大人,可否细细说一下那苏红枣?”
白图微微一愣,随即就朗声大笑:“大理寺都传赵大人看上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迷失了心智,放着付一方不用,非要请小姑娘摆谱。”
白图顿了顿,收敛了些笑意:“这么蠢的鬼话,怎么会有人信?”
这话一出口,就叫人听起来分外舒服。
他一个字都没夸奖,可意思却说谢吉祥确实比一等推官付一方强。
谢吉祥起身拱手:“白大人有礼。”
白图也起身回礼:“谢小姐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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