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扬在床上输了一天水,他醒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俊脸苍白,谢父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会儿特别像苦情戏里撞坏脑子的痴呆。
谢父搓了搓手,试探性地叫了声
“扬扬?”
谢扬回神,呆滞地看向他爸,看着他爸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嘴角一抽,轻轻回复
“你是我爸,我是你儿子,我没疯没傻没失忆。”
谢父立马恢复原样,“啪啪”两下打在了谢扬的肩膀上,朝外面抱着狗的谢母大喊
“害!孩儿他妈,扬扬没事,好着呢,还是那个不孝子,快进来看看吧!”
话音一落,谢母冲进房间,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花,抱着儿子病中的身躯就是假哭一通,谢扬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地问道
“爸,妈,我做了很大很大的错事,该怎么办呢?”
谢父谢母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清楚着呢,小翠半夜跟他俩说谢扬发烧了,还叫了一晚上那个谭老师,他俩那时候就知道,可能是昨天说中了,那个大跟头要来了。
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谢父认真跟儿子说
“错事不分大小,错了就是错了,跟人赔礼道歉是基本,当然人家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不接受你的话,就继续赔罪,直到人家原谅你,把人追回来才算成了。”
最后一句提示的太明显,谢父老脸都有点挂不住,可儿子还是第一次在他讲大道理的时候没顶嘴,安安静静听着,终于有点像家里的二儿子弟弟了,谢父很是欣慰。
谢扬听完,转过头去,眼睛盯着在窗外就能看到的莫家别墅,再也没移开。
莫谦最近过得意气风发,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家中知音相伴每晚相谈甚欢,隔壁的毒瘤也不再作妖,消停了一阵,他感觉自己最近状态极佳,于是想邀请没怎么出门的谭恒远游。
谭恒迟疑几分,还是答应了,他是有些顾虑的,莫谦从不掩饰对他的欣赏与喜爱,所有的一切都做的绅士又礼貌,谭恒挑不出一点不好,可就是这样的莫谦,谭恒才觉得自己配不上,原本就是生长在黑暗的淤泥,又怎能比肩天上华美的皎月?
谭恒尽力把两人的关系往朋友方面引导,莫谦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温柔地保持在安全距离里不再前进。
其实,谭恒觉得莫谦对自己的感觉不是爱情,而是来源于小时候的执念,如果说谢扬是有着追求自由放浪的执念,那莫谦较他只能更甚。
过于严格的管理让只有15岁的莫谦与冬早散发着颓废愤恨的文章产生共鸣,心里早就埋下了叛逆的种子,当20多岁的莫谦宁愿失信于人也要把谭恒带回来时,这场迟来的叛逆就拉开了帷幕。
谢扬与莫谦互相看不对眼,一个也许只是幼稚的嫉妒,另一个却是从小就深深的,扭曲的羡慕。
谭恒合上书本,叹了口气,他最近在与学校联系辞职的事,既然了断,就断个干净,公寓也不再居住,至于里面的东西,谭恒被管理员问了三遍都回答的是同样的答案:我全都不要。
这几天谢扬很安生,没有再做出像那次一样的出格举动,可谭恒还是被迫养成了检查门窗的习惯,那天他的话句句出自肺腑,也看得出谢扬确实伤心了,可没办法,老男人要往前走了,不想陪这些有钱的小年轻继续玩了。
谭恒准备和莫谦旅行回来后就离开,找个合适的住处,重新拿起笔,写下自己有些难以启齿的半截人生。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先是在机场,谭恒莫名觉得有人盯着他屁股看,频频回头却什么人都没发现;接下来更离谱,谭恒在上厕所时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带纸,犹豫再三准备给莫谦打电话的时候,旁边隔间里的人竟然从隔板下方递来了几张救命纸。谭恒感觉既尴尬又奇怪,硬着头皮接过来,小声朝对方道了谢,赶紧收拾好自己奔出洗手间。
几经周折终于坐上了飞机,谭恒坐在中间,靠窗的是莫谦,旁边是一个黑衣黑裤黑帽子黑口罩的男人。
谭恒用胳膊肘推推莫谦,悄悄对莫谦说,他觉得自己旁边可能坐了个明星。
莫谦抬眼,似有似无扫了黑衣男一眼,下一秒便讥笑出声,当着男人的面,特意往谭恒的身侧靠了靠,打破安全距离,暧昧地在谭恒耳边回道
“哦?我觉得不是。”
老男人哪经受得了这个,当场就成了一只熟透的老鹌鹑,害羞地埋在小毯子里不再出来。莫谦似笑非笑地看着隔壁座位的黑衣男,难得起了玩心,伸出一只大手,大拇指狠狠往下一竖,给了男人一个挑衅的表情。
黑衣男愤怒地看向莫谦,抓着包带的手都气得发抖,无奈谭恒一个疑惑的眼神丢过来,这人就压低了帽檐尽力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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