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也不知道林钦禾说了什么,林老爷子态度有所软化,至少没让林钦禾转学了,对两人同居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主动提出让陶溪去林家家宴,看来是真彻底同意了。
得知这么好的消息,陶溪哪里还有困意,他跨坐在林钦禾腿上,正要好好与林钦禾讨论下去林家家宴的注意事项,结果还没张口就被林钦禾压在了床上。
林钦禾扣着他的手,俯身在极近的距离间看着他,气息缠绵,嗓音低沉微哑:“今晚真的不做点什么吗?”
陶溪扬起脖颈,在林钦禾唇上轻轻吻了下,回答了他的问题。
床头柜里新买的那个东西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去赶了飞机,到了目的地后又坐了很久车七弯八拐到清水县,到达时已经将近傍晚。
他们到了清水一中,但没惊扰老师,校门上大红色的省状元横幅还迎风招展着,陶溪熟门熟路地带着林钦禾混进了校园里,此时还没放暑假,每个教室里都有学生,隐隐传来读书声与英语听力声。
两人悄悄站在教学楼外的暮色里,陶溪指着二楼一间教室,对林钦禾说道:“我高一就在这间教室,正好西晒,又没有空调,每天都热死了。”
林钦禾抬头看向那间教室,只能看到窗户玻璃上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火烧云。
两年前,他的陶溪便在这间教室里度过严寒酷暑,写下了一封封寄给他的信。
“今年暑假所有教室都会装好空调。”林钦禾说,清水一中拿到了政府拨的资金,也有林家产业的资助。
“真好,我怎么就没赶上。”陶溪羡慕地感叹道。
两人在县城旅店里住了一夜,第二天陶溪又带着林钦禾去了一趟他过去的家乡,桃溪湾。
正是农忙时节,山坳水田间村民们忙着种晚稻,有一个正插秧的大婶认出田埂上的陶溪,陶家孩子错换的事村里早传遍了,但她看着陶溪长大,依旧像所有长辈一样关心询问起来,赞叹陶溪出息,给桃溪湾长了脸。
陶溪与那大婶讲了几句后,带着林钦禾往山上走,指着山间溪涧、林中虫鸣、屋顶上的炊烟……细细碎碎地讲着自己童年的趣事,林钦禾认真听着,一路走过陶溪生活过的地方。
再次回到桃溪湾,陶溪的心境已经彻底改变,这里曾经是他自以为的故乡,漫山遍野都是他不谙世事的欢声足迹,后来这里是他的囚笼囹圄,连绵群山都化为难以跨越的荆棘藩篱,现在这里只是他漫漫人生的小小句读,是千帆已过的沉舟侧畔,跨过去就永远跨过去了。
就像他不欲去改的名字一样,是他人生抹不去的宿命烙印,是摧折过他、也滋养过他的一盏苦茗,熬过最初那点苦,只余回甘悠长。
两人在山间漫无目的地闲逛,归程中路过半山腰上一间黑瓦白墙的农舍,这房子似乎已经久久无人居住,破旧的木门紧闭着,道场上生出了不少杂草,屋檐下牵扯着残破的蛛丝。
陶溪停下脚步望了过去,林钦禾便知道这应该是陶溪以前住的地方。
“以前这时候我一般在这个道场上晒茶,傍晚就把茶收回去,第二天接着晒。”陶溪指了指长草的道场,对林钦禾说道。
林钦禾不太懂这些,只问道:“喝过自己晒的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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