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啪啦键盘声一下下敲在心头，亮白的灯光似被凝冻，连呼吸都压着声。

    苏承茗点着烟，一遍遍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出声问道：“还没查出来？”

    电脑前的青年抹了把虚汗：“还需要点时间。”

    “嗯。”苏承茗淡声应了，没再说话。

    聂珩远坐在他对面，猛吸一口烟说：“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会对星行出手。”

    另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接话：“你们不要太着急，绑匪既然提了条件，证明人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聂珩远吐出烟气，问苏承茗道：“邓焕提了什么条件？”

    “十亿，”苏承茗说，“分六次打。”

    制服男人补充：“走国外渠道，只动了四个亿。现在唯一的追踪线索只有他发过来的视频。”

    “可不是还没有结果？”聂珩远烦躁地按灭烟头，又掏出一根，“他到底什么目的？”

    手机仍在播放视频，青年蜷缩在地上，衣物破烂，糊着血渍，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苏承茗说：“报复。”

    “报复？”

    “绑架聂星行是为了逼你和我解除合作，”苏承茗慢声说，“现在他发现了苏磬，没必要退而求其次。”

    聂珩远皱眉：“你的意思是？”

    “苏磬是我儿子。”

    话落地，震住两个人。苏承茗继续道：“邓家不成气候，他动不了我便想把你踢出局，反打一手。反间计而已。”

    “他就不怕事后报复？”

    手里的烟燃到尽头，烟灰掉落在西裤，苏承茗换上一根，没有抽，只是燃着。

    “他在赌。”

    “赌？”

    “赌你不敢拿弟弟做赌注，赌我对苏磬的重视。若是吞掉了你的利益，你元气大伤和我关系僵硬，当然不会怕你的报复。而如果我在乎这个儿子，主动割让利益停止打压，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停顿一会，又说：“照现在来看，邓焕应该知道了我和苏磬的关系。”

    制服男人问他道：“这个邓焕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报复你？”

    苏承茗吸了口烟，冷笑道：“六年前没做太绝，倒是留了后患。”

    一道声音此时插了进来：“绑匪发了新消息！”

    打开邮件，制服男人骂道：“怎么又是十亿？还追踪不到吗？”

    聂珩远说：“我去准备钱。”

    苏承茗抬手制止：“不用。”

    “怎么了？”

    苏承茗合上手机屏幕：“是时候逼他一把。”

    地下室里，邓焕踩着苏磬肚子，嘲弄道：“这就是你的好情人爱你的爸爸？不过是几十个亿，啧，看来你不值这价啊。”又踹上两脚，“不过别急，我们慢慢来。”

    脚下的人毫无动静，敲门声响起，他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对聂星行笑道：“恭喜你，你哥赎你了，可惜，提的条件很不让人满意呢。”

    聂星行掀起眼皮看他：“无聊。”

    “怎么能说无聊，”邓焕拿出手机，对准聂星行，“只要能达到目的，来笑一个。”

    “咔嚓”闪光灯亮起，聂珩远收到了聂星行的照片。他焦急地问电脑前的青年：“怎么样，还是没法定位？”

    青年看着一行行代码说：“最后一次追踪到他们的手机是在天珠区郊外，不过已经排除了这附近。”

    制服男人插话：“高速口和机场都在排查，应该没有出市区，小刘你还要多久？”

    青年回道：“如果能主动联系......”

    “你当绑匪傻？”

    苏承茗按灭香烟，说：“会的，再等等。”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五点半，聂珩远手机响起：“你好像不是很在乎这个弟弟？”

    聂珩远一愣，急切道：“星行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制服男人用嘴型说：开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