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徐长治只想学一句皇帝陛下的说话腔调:
“哟嚯,完蛋。”
徐长治同志从没想过,皇上他熬过了外敌入侵,扛过了严刑拷打,甚至在城门楼上挂了那么些天都没嗝屁,如今却要凉太平日子里。
不,应当说,是整个国家都要凉了。皇帝加丞相一并困在了荒岛上,而全国第一睿智,丞相大人,唯一能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则是现做船。
好在徐长治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心里慌得一匹,但依旧要保持着波澜不惊问丞相大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丞相大人绽出一抹“我也慌得一匹”的扭曲笑容:“那日我在婚宴上喝多了,本应当在来时就告诉船家一个月后接我们回去,然而我...是不是忘了?”
徐长治沉默,仔细回忆了一下后,又想学着他家太医的腔调说一句:嘿哟,没救了。
但等死是不能等死的,国家陷入了生死攸关的境地,徐长治同志当然要挺身而出地...砍树。
徐长治一边砍着树,一边在心里冒出一个淡淡的念头:“上官夏一直说“近墨者黑”,难不成丞相大人跟陛下呆久了,变傻了?”
正想着,钟大丞相突然把斧子一放,仰头看向明月星稀的天空,叹了口气。一身萧瑟惆怅,两袖清风白雪,雅如望岚之仙,只是口中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美好:
“看这星象...怕不是要来暴风雨。呵,完蛋。”
看来确实近墨者黑了。
徐长治跟钟伯琛努力了许久,终于勉强做成了个独木舟,然而钟大丞相算得倒是挺准,暴风雨确实来了,连续下了四五天,刚做好的小破船被吹了个稀巴烂。风雨呼号,飞沙走石,海浪击打着小岛,屋里断水断炊又漏雨,好在不知愁的皇帝陛下见天儿地缩在被窝里睡大觉,两天就吃了一条烤鱼,开启了节能减排模式。而徐长治和钟伯琛这两位大老爷们显然有点饿得坐不住,趁着雨小了一些,钟大丞相跑出屋去刨后院里种的地瓜和土豆了。
钟伯琛前脚刚跑出去,后脚被窝里的皇帝陛下呲溜钻了出来,冲徐长治咧嘴一笑:“咱是不是困在这儿了?”
徐长治沉默了一下,想起欺君乃是大罪,只得应道:“应当是的...”
皇帝陛下又撅着屁股钻了回去,小声嘀咕道:“唉...告诉丞相不用急,总会有办法的...咱们跟祁国的商队每四个月往来一次,你算好日子,在海边点燃篝火引他们过来...别说是我说的,免得他尴尬。”
徐长治瞬间又觉得不是“近墨者黑”,而是陛下把丞相的聪明才智给吸走了,不然幼年时那位“傻皇子”去哪里了?
想到此处,徐长治忽然有些迷茫。陛下好像不一样了,但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倒不是说现如今的陛下不好,陛下至始至终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
徐长治在遇到那个傻乎乎的黎王殿下以前,一直坚定地认为,这世间所有人生来便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而他则是比最低等还要低微的那一类,三岁成了孤儿,自此无亲无朋无友无师亦无徒,一人顶起了九族。不用养家,也没人需要他,沿街乞讨,吃一顿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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