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为是啥公事,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在呢在呢, 小黄老师赶紧进屋来。”
黄柔想笑一下的,可实在笑不出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不好的猜测, 她不知道如果事实真如她猜测的一般的话,她能否接受?
曾经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其实是在以她的名义伤害一个跟他们的感情毫不相干的人?而那个人曾经还是他一起长大的伙伴, 即使不算朋友, 也不该这样。
而现在的黄柔,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而这个冒犯她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
不不不,这不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叫崔建华, 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她来牛屎沟第一天他就会帮她指路,会帮她捉老鼠捉蟑螂, 会给她用野草编很漂亮的小动物……刚出象牙塔的她,一个人来到穷乡僻壤,他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在海里漂浮了千万里,突然看见一块浮木,虽然它压根就是一块朽木,纵使这人曾经见过雕梁画栋千年古木又如何?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抱紧它。
抱紧这个唯一给她温暖的人。
就连周树莲那样从小养尊处优十里洋场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也只能嫁给又胖又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她一个全国皆知的大贪污犯的女儿,还要什么自行车?
时代就是这样,来到农村的知青,她们算好的,至少村民没有□□,没有侮辱她们,听说有学姐去了西北,,或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回城机会,甘心沦为村干部的玩物……至少,她们是自由的,是有尊严的。
值得庆幸。
而那些不愿妥协嫁给村夫的女知青,她也是佩服的,羡慕的,因为她们还有回去的希望,还有父母兄弟姐妹的殷殷期盼。她黄柔有什么?
她连户口都没了!
能遇到这样一个对她好的阳光大男孩,她只觉是命运的恩赐。
可现在,事实好像不是她以为的模样。离开前,周树莲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问了句:“你真的了解崔建华吗?”
要是以前,她可以理直气壮说了解,她非常了解自己的丈夫。
可经过这么多年生活的磨砺,她知道“了解”不是只看到一个人的好,不是几句甜言蜜语,更不是他们仅有的三个月时光能达到的。
仔细想来,他们的三个月,两个月是热恋期,一个月准备婚期,还有一天就是新婚。
她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口味吗?知道他小时候的趣事吗?甚至,她连他身上哪儿有疤都不知道,新婚的第一天是混乱仓促的一天,本以为他能带着她融入这个大家庭,让她体会家庭的温馨……然而,从此以后,她就成了寡妇。
现在的黄柔,理智、果断,有清醒的头脑,可以前的她呢?她不否认,那就是一个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何以为家的小姑娘,刚从养尊处优的生活里跌落到臭烘烘的胡同,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呢,又来了牛屎沟。
她以前看到的可能不是真实的世界,她以为的丈夫,可能并非良人。
不不不,黄柔摇头,她不信!
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她面前!仅仅因为猜测就否定丈夫,她跟以前那个肤浅的,头脑不清醒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区别?
可直到她坐到天黑,顾三也没回来。
她不好意思再在人家堂屋坐着,刚迈出门,忽然听见顾老太小声咒骂:“你拿那么多钱干啥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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