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上取下装饰用的佩剑,便要往前院里砍人。
最后,还是谢知真哭着抱住了他,道:“阿堂,你不要冲动,若是闹出命案,姐姐还怎么活?”
谢知方见姐姐哭得伤心,强压下怒火,和她面对面坐着,沉默半晌,忽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此事全都赖我,如今多说无益,我只问姐姐一句,你还想和那厮继续过下去吗?”少年双目喷火,显然是气怒攻心。
谢知真低头拭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木已成舟,总不能刚刚嫁过去几日,便与他和离,成为满长安的笑柄,少不得忍耐一二,给她个姨娘的名分。”
她没说出口的另一层顾虑是,若是她的性情太过刚烈,难免有碍家声,往后谢韬的仕途和弟弟的婚事,势必会受影响。
两害相较取其轻,齐清程那边,无非是把刚刚付出的真心收回,往后心灰意冷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谢知方却误以为她对齐清程情根深种,唉声叹气了好一回,也是无可奈何。
他这里肯息事宁人,齐国侯府却欺人太甚,过不了几月,便使人过来送信,说是那位表小姐临盆在即,若是生出个庶长子,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相,因此打算抬她做平妻。
作为补偿,齐国侯替谢韬求了个大学士的头衔,又打包票将谢知方送到御林军里历练。
谢知方不住冷笑,将过来送信的人打了个鼻青脸肿,和明显意动的谢韬大吵了一架,骂他是卖女求荣。
父子俩不欢而散。
他就算手眼通天,也管不得别人的家务事,眼看着姐姐在深宅大院里受委屈,气得生了一场大病,搬到林煊家里,将养了叁四个月,方才见好。
这些日子里,唯一的喜事便是——谢知真使枇杷过来送信,说她已身怀有孕,他要做舅舅了。
谢知方好长时间没出门,难得身上松快了些,推开门扉,撞见刺目的日光,一阵头晕目眩,这才想起,时候已经是盛夏了。
他难得提起兴致,带林煊往大街里闲逛,看见什么小孩子顽的拨浪鼓、九连环,都要挨个不重样的买上一遍,又进了有名的银匠铺子,选时新好看的花样,教银匠打一套长命锁并手镯脚镯。
林煊编排他:“还有好几个月小外甥才出生,你着的哪门子急?”嘴里说着,手里却指了指对面的金铺,“既是要打长命锁,怎么不选金的?没得让人笑话你小家子气。”
“你懂甚么?金子的太沉,小孩子皮肤嫩,怎么禁得住?”谢知方露出点儿笑模样,泛着病气的脸浮现出一丝往里日的生气。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待会儿陪我再去给姐姐打几套首饰,她不爱金的闪的,翡翠和玉石的就很合适。”谢知方想起自从上次一别,除了书信往来,竟再没有见过姐姐一回,便打算借着送礼的名义,忍着看见齐家众人的恶心,登门和姐姐叙叙话,也跟他未出世的小外甥打个招呼。
还没从银匠铺子走出来,小厮便一脸慌张地来报:“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小产了!”
手里的拨浪鼓“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谢知方愣了一瞬,拔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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