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祖宗罪人。
母女二人对视,长乐长公主泪盈于睫:……然而,只要她做了罪人,就有人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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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中,张望若熄灭了公主府中的灯火,她掩藏在了角落幽暗处,静静地看着蒋墨年轻颀长的身影,跟在他父亲身后。
庭院中,蒋墨换上武袍,他与原淮野,一步步向雨夜深处走去。他骨rou里流窜的滚烫血脉,一次次灼烧他的心,让他在紧张之余,生出兴奋感。
墨色铺洒,雨水如灌。蒋墨回头看自己身后的庭院,看这家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富贵繁荣所在。他心中隐隐约约地知道,从这一夜开始,有些东西会变得不一样。
久居长安城,战争好像变成一桩只能通过诗歌赞誉来了解的奇观。
久居长安城,战争终有一日,不再只能通过诗歌赞誉窥得一貌。
☆、第90章 第 90 章
长乐长公主府门前, 雨水冲刷,血雨飞溅。
公主府中的卫士们尽数出动,跟随原淮野和蒋墨, 杀出一条血路。张望若趁两边大乱之际,以一个侍女的身份混了出去。她去探查如今情形, 去寻马车,去研究出城最容易躲避的路线——
如今只要梁王不死, 长安对他们就是危险的。
而梁王几乎不可能在此时死。
张望若走得头也不回, 向来不留情面。蒋墨跟随着原淮野,杀得红了眼。锦衣玉食成长的长安贵族郎君,即使在出塞时,都未曾杀过这般多的人。
血溅在蒋墨的眉眼间,给他俊美的面容添许多分妖冶感。他到底是原淮野的儿子, 只有在这个时候, 他才能感受到骨头、血rou、每根神经,都在召唤着他——
战!
不死不休, 不折不挠!
原淮野手中长.□□死一人后, 蓦地拉住蒋墨的手,将蒋墨拽了回来。蒋墨回头看他的眼神, 戾气十足, 充满凶性。原淮野不为所动:蒋墨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杀得兴奋了,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杀念。
原淮野呵斥:“你还不走?!”
蒋墨被父亲的斥责唤回了神,他抬头时看到四周乌泱泱的兵马, 脸色才开始有些后怕的苍白。真到了这时候, 他又心生踟蹰, 不敢独自离开, 让父亲为自己垫后。
原淮野长身一纵,反手将偷袭后背的一人用手中枪掀翻在地。武袍微扬,雨水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过他的面容。照顾一个没有经过战事的儿子总是费劲……一柄刀从后劈来,砍向原淮野的手臂,原淮野强行这般忍了。
酸麻的痛感……怎比得上战场失去同袍的痛!
蒋墨只有十九岁……还太年轻。
原淮野喘着气,扬目厉声:“蒋墨!”
蒋墨目中发酸,一咬牙,道:“我回来后我们就一起走,阿父等我!”
他借着原淮野和府中卫士们开出的道,寻到机会就往外冲。他不敢再回头,只因每次犹豫,都是消磨时间,都在浪费原淮野为他开出的这条道。
少年郎君驰马在雨中疾行,雨水模糊他的视线,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握着缰绳的手冷得发僵。蒋墨心想——
快一些!再快一些!
阿父一定要活着,阿母一定要活着……他们一家人,哪怕不在一起,哪怕父母闹着和和离……也都应该活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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