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珩和林忘初同居了。

    有了于珩的鼓励，林忘初开始往漫画工作室广撒网投简历，继续着年少时未实现的梦。

    虽然大多数简历都石沉大海，但林忘初本人并没有多气馁，反倒是于珩一次比一次神情沉重，变着法地安慰林忘初。

    这天是周六，于珩放假在家，林忘初在大早上六点收到了一家漫画工作室编辑的邮件，想要跟他细聊作品的事情。

    林忘初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没来得及叫醒于珩，一个箭步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添加了编辑的企鹅号。

    接下来就是等待编辑老师的回复了。

    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林忘初反复多次地细细品读编辑的邮件，确认没有理解错对方的意思，便更兴奋了。

    他又返回卧室，张开双臂扑上床，趴在了于珩身上，脑袋贴着于珩胸口蹭。

    于珩其实在林忘初之前冲出去的时候就醒了，现在被这么一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怎么了？”于珩的声音低哑，带着未完全清醒的朦胧磁性。

    他的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手搂着林忘初的后背，一手轻抚着林忘初的后脑。

    “对不起，”林忘初半撑起身注视着于珩，“把你吵醒了，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

    “我本来也没打算睡懒觉，”于珩的手下移，摸上林忘初撑在他身侧的手，“不过，看你尾巴要翘上天的表情，是有什么好消息咯？”

    林忘初咧着嘴笑着用力点了几下脑袋，而后又趴到于珩身上，小腿翘起又落下，轻拍打着被子，“我收到漫画编辑的邮件了，还是目前国内最大的三家漫画工作室之一哦。”

    闻言，于珩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静片刻后，松了口气似的笑道，“你好厉害啊。”

    “不过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会用我的漫画，”林忘初滑向一旁，侧躺着，抬眼看到了于珩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需要聊完之后才能确定。”

    “那也不需要担心，”于珩拉开被子，把林忘初裹了进来，“机会到处都是，这个谈不拢，还有下一个，这是双向选择。”

    林忘初点着头，他的指腹沿着于珩的下巴勾勒，感受着胡茬细密的痒刺感。

    “不要完全觉得是自己在被挑选，”于珩继续，“你也在挑选，万一他们给的条件不令你满意，你也是有权利拒绝的。”

    这段话林忘初听了无数遍。

    于珩只要一察觉到林忘初可能会失落，或者丧失信心，这句话就会冒出来。

    这句话为什么总被拿出来说呢？

    因为林忘初习惯自我否认，无论于珩怎么劝慰，他都能找出一百个否认自己的理由。但每次只要于珩搬出这段话，林忘初除了点头，便无法继续无尽头的自我贬低。

    那些字句可以不断敲打着林忘初，提醒他“自己并不是永久等待被挑选的商品”。

    但是林忘初不知道的是，于珩这句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二人重逢的那段日子，他无数次在心底给林忘初标价，对他进行了极其物化的价值衡量，还把林忘初归为廉价品一类。

    这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哪怕从头到尾，林忘初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所以他不断重复那句话，也算是在敲打自己。

    林忘初的脚挤进于珩的小腿间，去那里取暖，他的视线在于珩眼间流转，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你看起来好累，除了工作以外，还要担心我的事情。”

    他的手指从于珩的下巴移向眼下，扫着那里的黑眼圈，“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对我来说，失败根本不算什么。”

    于珩回答，“你就当作我是在溺爱。”

    他握着林忘初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不喜欢的话，就当耳边风。喜欢的话，理理我，就足够了。”

    他的话刚说完，书房那边在同时飘来有人接受好友申请的消息提示音。

    紧接着就是一则消息发送过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