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留瑟看他又变出皮管来,方才如梦初醒地委屈道:"我为什麽要学这个?"
"为了他啊。"小季贴到他背後,诡笑道。
青花瓷罐里装的是防腐药汁,垂丝君要了去自是为了给死人防腐。至於是什麽死人,小季知道却不说,常留瑟也不敢多想。只安慰自己天下怎可能有那样荒唐的事;又想既然本领是他学了,横竖都有见到尸首的那一天。
往尸体里灌药并非纯无技巧,人体上的经络xue位,血脉骨骼都互相关联,要保尸首不腐,便要那药汁填入每一丝血管。这其中的力道与分量,拿捏错一分便要前功尽弃,所幸常留瑟天资聪颖,小季又一刻不离的指点著,进步神速。
青年晚上提心吊胆地对著形色各异的尸首,白日里放松後便睡得不省人事。垂丝君看在眼里,心里也薄有几分歉疚。以是常留瑟两次有心无心的走错房门,一身尸味地摊错了床,男人也没有做过计较。
第021章
"过了今夜,这功便成了八九。"小季伸出手指勾了个数,又望了眼常留瑟,低声道,"可是你似乎并不高兴。"
常留瑟摇了摇头;"许是累了。"说着,便放下皮管脱了手套,抬眼看那仅糊着薄纸的窗棂,已透出鱼肚白。
他转身问小季,"明天还要来么?"
小季点头道:"最后一天了。"又反问,"垂丝君最近如何?"
常留瑟只摇头。
小季道:"可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常留瑟苦笑道:"睡错了几次床,多少沾了些。"
小季突然又诡秘地笑道:"你喜欢他。"
常留瑟忙心虚地掩饰道:"哪有的事!"
"人身上,说话的不只是嘴巴。"小季说着,舒展了一下右手小指,上面包了银打的指套,尖儿特别磨过。平日里用它解剖尸首,只微用力一划,便拉开花花白白一片。"你虽没有说出半个‘喜欢',但看着垂丝君的那眼神,肌rou的紧张,血管跳突与经络的抽动,甚至是血ye流动的声响--哪一个能够逃得出我的眼睛?"
这话又说得血腥,常留瑟觉得自己不要说衣服,就连皮rou也一并扒光了看得通透。又想活了这些年,竟头一次遇见言语上能压制自己的人,不由生出一股新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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