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灯笼挂门口。手艺不及人家Jing道,不打紧,他挂一长串。对门清早起来一看,一拍大腿:哟,这俩真是急先锋,火急火燎给知州做脸,他们家也不能落下。灯笼他是不会扎,但他会买。转头就去灯笼店买了俩灯笼一左右挂下,灵机一动,把店名也题大灯笼上,更喜庆。
这几户一收拾起来,衬得别家商铺灰头土脸的,一街人心照不宣,没几日,整条街都挂起了灯笼。
绿萼上街见街景回去学与卫繁,卫繁偷溜出来看了一眼,心里喜欢,一个高兴,拿出一笔钱来,街对街拉起竹竿,将一条短街都挂上了灯笼。
这一装点,短街流光溢彩,栖州老街灰秃秃,有如后娘养的。老街的商户住铺抬起来,看看千垂万挂的咸鱼,再想想短街一抬头,见得的是万紫千红灯笼,别提什么滋味了。
俞子离真想揪了楼淮祀来臭骂一通,一个知州,厚此薄彼,那边打理得簇新,这边泥汤灌浆的,也不怕百姓心生怨念。
卫繁见自己给楼淮祀招来一通骂,十分过意不去:“那我把老街也拉上灯笼。”
俞子离恨铁不成钢,道:“你倒大方,这本是官府庆春之事。阿祀,你把老街也布置一番,短街那边打笼钱,从府库那拨还给你娘子。”
楼淮祀这回应得爽快。
俞子离睨他二人一眼:“你们如今身处高位,无心之言,无意之举,都能引得出风波不平,往日多加自省。”
卫繁被说得满脸通红。
楼淮祀将人往身后一藏,别开话头:“小师叔,老梅那杀了好几个逃俘,你那边可有不安分的?”
俞子离一笑:“我那边倒还好。”有徐泗在,服他者自是听凭徐泗的发话,不服者忌惮徐泗的武艺,倒也安稳。徐泗又自悔是自己累及诸匪,想着三年后能归属良民,也是一条康庄大道,更是不敢懈怠。他们这边的工营比之梅萼清那边倒是平稳很多。
俞子离将他夫妻二人臭骂了一通,又赶回工营去了,老街几天后就是红通通一片,商铺与住户摒着一口不能输与外地佬的恶气,把臭咸鱼搁后院晒去了。
整个栖州焕然一新,也越发的热闹了,新年过来赶集的百姓看看满是红灯笼的栖州城,交头接耳嘀哩咕噜个没完,其中不乏衣裳各色的异族人。巡街的差役惊出一声冷汗,以为这些人要闹事,等得二十以后,才知是误会了,这些人是另有打算啊。
楼淮祀和卫繁趴在食肆的二楼,木然地两张脸,看着底下一队奇装异服的人戴着木头面具,赤着脚,跳着古怪的神魔舞,簇拥着一具雕花棺材唱着歌、敲着锣一路从老街敲舞到短街,再打个来回打算舞出城门口。
打头的小子楼淮祀认识,书院的阿麻,跟着棺材李学过做棺材,拣了一个胡桃兜头砸下去:“阿麻,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族里死人出殡?怎么这棺材抬进又抬出的?
阿麻仰头一看是楼淮祀,真是喜出望外:“知州,这是我们族为庆春年游灵呢。族灵喜爱喜庆之地,城中张灯结彩的,看着就欢喜,今年游灵就在城里游了。”又冲着身后的族人品叽哩咕噜一顿比划,他的族人一听,“嗵”得把棺材放下,纷纷趴在地上冲着楼淮祀磕了磕头,当中一个瘦不啦叽的小老头举着形似招魂幡的事物上下舞动几下,然后扯开嗓子唱出咒来,这唱得有如鬼哭,有如魈嘀,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阿麻在那傻乐,道:“知州,为族巫请灵降保知州一生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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