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要一张去桐乡的车票。
好嘞。
榕县火车站内,傅年穿着小袄棉裤坐在候车区内。站外天气晴和,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映得女人那张小脸愈发白净。
她一只手护着身侧的皮箱,手腕裸露出来的红线跃入眼帘后,女人的眸子愈发柔和,沿着小疙瘩一个个抚摸。
你知道吗?辽州出大事了,连大帅身边的亲信都被杀了。
听谁说的?
愣神之际,旁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几个敏感的词窜进女人耳朵,她情不自禁地放下动作侧耳。
我前儿个路过辽州,只见城门口挂着一具头颅,妈呀,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听旁边的人说是前两天混进城里,被琛军抓捕后当然击毙!
长袍马褂的男人想着那场面陡然一耸,傅年水眸剧烈颤动,转脸瞧过去的时候听到让她心神俱碎的话。
可惜了,可惜了,那男人据说是肖大帅的得力亲信,叫萧什么来着...哦,萧恒。
一瞬间,天昏地暗,傅年脑子嗡嗡嗡炸开一片,直接滑到在地。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姑娘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印子。
姑....姑娘,你没.....
长袍马褂的男人刚想去扶她,就看着那抹身影猛地朝站口跑去,周围人chao拥挤,女人被推了好几个趔趄,依然奋不顾身地往外跑。
售票员没想到会再遇见这个姑娘,只是刚才粉嫩的脸蛋白得可怕,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他好说歹说,说如今没有去辽州的列车,连周围的几个大城市都在今天停止售票。
丫头,你再换个地成不?辽州真去不了!
我要去辽州!我要去!我要去!
傅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歇斯底里地重复,脑子搅成了一段,呼吸之间连心都是抽疼的,泪眼模糊时只知道她要去辽州。
阿恒在那,他在等她!他在等她!
后面排队的人看着她体力不支地软在地上,那泪先是从脸上一颗颗砸落,最后直接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他们都为之心酸。
怕是有亲人在辽州出事了,这动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众人戚戚然之际,之后一抹黑色的影子自后面疾步跑了上来,军靴发出厚重砸地声时,披风也随之摆荡,然后,将女人拥进了怀里。
没事了,年年....没事了。
霍随舟紧紧拥着颤抖的身子,那力道恨不能将她融进身体里,吐在她耳边的声音也因为胸膛的shi意变得沙哑。
他一遍遍地安抚,手反复抚摸过小脑袋,可傅年不想听,她不要他,她要去找阿恒!她要阿恒!
女人崩溃大哭时头手拼命砸着男人胸膛背脊,不顾一切在他怀里挣扎,撕扯。霍随舟由着她打,背上疼得撕裂,手里却收得更紧,傅年终是急了,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咬得血rou模糊,泪水冲刷而下,将那伤口洗得鲜血淋漓。
压抑的闷哼从男人喉间溢了出来,他眸色发红,长臂将削瘦的肩搂得更紧,薄唇贴在她耳边:我带你去找他....我带你去。
*****
夕阳如火黑色汽车在那黄土颠大道上扬起滚滚黄沙,轰鸣之声震得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回头,哨兵也多有戒备,拔枪之际看到下车的人后,顿时松了警惕。
傅年下车便摔了一跤,推开扶她的男人,朝城门口跑去。
然而跑了几步就停下,怔然看着那高悬的人头。
挂得如此显眼,生怕没人瞧见似的,辽州城门如此之高,那两个大字边上便是她的枕边人,那道显眼的疤她抚摸过无数回。
男人紧闭着眼,若是睁开时看她必定灼烫炽烈。
阿年...阿年...耳边仿佛萦绕着他的呼唤,沙哑的,温柔的,无奈的。
他为什么不看她?不叫她了?
傅年仿佛没有看懂一般,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霍随舟看到城墙那幕后瞳孔顿时一缩,短暂震惊之后是心头升起阵阵疑虑,
那人就这么死了吗?
他蹙起眉头,担忧地凝向那随时都要倒地的娇小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才迈开步子,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慌,身后如火的夕阳照在那城墙上,似拢在火光中一般。
傅年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腕,苍白泪shi的唇蠕动着什么,
你看,你快看,才解开了六个呢,还有二十四个,我没有一天不在盼着你回来。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绝望,凄楚排山倒海地压来,心口如同被割裂一般的挤压撕扯,女人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在快要砸地那瞬,被一只大手接住,嘶哑的喃喃之声仿佛要唤进她灵魂深处。
作者:阿恒没事,年儿受苦啦,霍狗的替身路也是瞒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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