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周渡不由分说地就从沈溪的怀里拎出豆包,毫不留情地将它给丢到水桶里泡着。
沈溪看周渡这架势,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口水,好凶啊。
要知道,豆包这会已经不是小时候巴掌大的模样,它已经长成一匹狼,一匹真正的狼。它若不是不乖,沈溪都抱不住它的。
而周渡两根手指就将它从他的怀里拎了出去,可见力道有多重。
豆包被周渡扔进水桶里,吃痛地翻滚了一下,使得水桶里的水全都四溅了出来。
周渡全程没有说话,挽起衣袖,不待豆包从水桶里爬出来,就在一旁的井里打出一桶水来,直接从它头上倒下去。
初春的井水还沁着刺骨的寒,周渡这一桶水下去,刚从水桶里爬出来一个头的豆包,立马就被水的冲击力又给浇回进桶里。
水桶不大,根本就装不下一个它,它只能全身蜷缩地躺在灌满水的水桶里瑟瑟发抖。
周渡发了狠似的,一桶接一桶地从井水里不停地打水不停地浇,直至豆包身上的泥浆被冲掉了大半,他才堪堪停手。
沈溪在一旁看着,待周渡发泄够了之后,上前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它肯定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没准是遇到什么事才跑出去的。”
今天差点就找不到豆包了,沈溪还在帮这条傻狼说话,周渡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捏了捏沈溪的下巴:“都是你惯的。”
“好好好,都是我惯的,”沈溪凝望着周渡眼中的怒气,无法反驳,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周渡的份,担忧地看了眼还在冷水桶里泡着的豆包,“你看它也回来了,你罚也罚过了,是不是该捞起来了。”
再泡下去,可别给泡出病来。
“捞吧。”周渡触及沈溪眼中担忧的神色,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
沈溪一得到放松,立刻跑到水桶边,将被淋得不成样子的豆包捞出来,用帕子不停地替它擦拭着外面的毛发。
周渡用脚勾过一旁的小凳子,板着脸坐下去,沉静地看着沈溪给豆包打理。
周渡以前冷是冷了点,但从来没发过火,今天这场火不仅吓到了豆包,连沈溪都惊了一跳。
豆包伏在沈溪的腿上,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地颤抖着,看也不敢看周渡一眼。
许是许久没听见周渡说话,也没有再被摧残,它大起胆子瞄了眼周渡,瞄到周渡那张泛着冷的脸,又赶紧把头藏到沈溪怀里去。
一看就知是被周渡吓到了。
周渡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垂着眼,冷声道:“再有下次,就杀了煮狼rou吃。”
窝在沈溪怀里的豆包,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沈溪见状,有点心疼:“也没犯多大错误,就是跑出去贪玩了会,这不是又自己回来了嘛,你别吓唬它。”
“再说,”沈溪顿了顿,又道,“狼rou又苦又涩,不好吃的。”
豆包似乎是被安慰到了,停止颤抖,伏在沈溪腿上不动了。
周渡手撑在下巴下,眼眸注视到这一幕,抿抿唇道:“你怎么知道狼rou又苦又涩,你吃过?”
“我……”还不待沈溪回答,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豆包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直起了身来。
周渡状若无意道:“也是,狼皮剥得那么熟练,对煮狼rou肯定更得心应手,豆包喂得也差不多大了,也是时候……”
周渡的话还没说完,豆包就从他怀里窜了出去,一溜烟地跑回他平时待着的回廊上,趴在上面窝着。
沈溪手上一空,瞪了瞪周渡:“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把它都吓成什么模样了。”
周渡微凉的食指在沈溪的脸上掸了一下:“你今天没被吓到?”
“回来就好了,”沈溪没什么脾气,说完他又提醒道,“豆包着了凉,不能在地板上待在,会生病的。”
周渡收回手,淡淡应道:“知道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走到回廊上,单手将豆包拎到卧房,往床上一扔。
突如其来地被人扔在床上,豆包脑袋有点发懵,还不待它有所反应,一床厚厚的被子就压在了它身上。
沈溪重回厨房做饭去了,照顾豆包的活就落在了周渡身上。
周渡把豆包捂被子里后,也没有管它,锁上卧房门,去到一旁的沈家,直接踏进沈家药房。
从沈家药房出来的时候,周渡手中端着一碗,沈暮开的方子,李鱼帮忙煎制的风寒药。
周渡端着煎好的药碗走回卧房,从被褥里抓出被捂得昏昏欲睡的豆包,捏着它的狼嘴,把药全给它灌了下去。
药是强灌的,豆包不可避免地被呛了几下,但它触及周渡眼底的愠怒,不敢发火,只得委委屈屈地蹬着四个爪子,一点点地咽下这碗苦涩的风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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