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不是武器。”路铮安抚地笑笑,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已经被洗干净的白色搪瓷小碗。
“还记得吗?阿直?咱们小时候最爱吃的木莲豆腐。”他耐心地说:“这个是属于你的,可惜里面的东西过了太久,已经风干了,但是这个碗还一直在咱家里,等着咱们两兄弟回家,爸一直念着我们,妈也是,一直念着我们,就连我们隔壁的老张大姨,也都记得我们——我也一直念着你。”
说罢他将搪瓷小碗放在了面前的奖台桌上,举起手缓缓地一步步退后了。
郁直见他后退了一段距离,大步向前,用不拿枪的手紧紧攥住了那个小碗。
“不论你做了什么,你到底都是我弟弟。”路铮放下手摇摇头,用一种郁直很难形容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他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温情和怜惜,还有一丝坚毅和痛苦,不断动摇着他的内心。
“阿直,听话,自首吧。就听哥这一句,哥不会害你的。”路铮叹了一口气,向他伸出了手:“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我知道,虽然你不叫我,但是心里其实也把我当哥的,对么?”
郁直看着路铮伸出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干净、修长、充满力量和温暖的手,这只手离他只有几米远,他走过去就能够轻松地握住。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前,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退后到了讲台后边。
“来不及了。”他的眼角忽然流下了一行清澈的泪水。
“哥。”郁直第一次当面叫出了这个字,泪水汹涌而出,打shi了他俊秀的面庞:“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路铮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阿直!你不要冲动!”
话音刚落,眼前的一切好像播放着慢镜头,路铮感到自己的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当他费尽全力撕开血rou冲上前的时候,郁直已经看了他最后一眼,飞快地将枪筒塞进了嘴巴。
“砰——!”
“阿直!不!——”
硝烟散去,郁直睁着眼睛倒在奖台的后面,身下好像开了闸门一样,汩汩地流出鲜血,飞快地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蔓延成一片小小的血泊。
他的脸上还有泪痕,手里依然紧紧地攥着那个小小的搪瓷碗,嘴角却是微微翘着的。
路铮上前两步,怔怔地看着郁直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泽。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抚上郁直的脸,将他的眼帘合上了。
“路铮叔叔?”
一个有点沙哑的童声打破了一室沉默。
路铮这才意识到盼盼还被绑在讲台上,赶紧三步两步走过去帮她解绳子。
“路铮叔叔。”盼盼被绑在讲台正面,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那些对话和一声巨响,本能地感到了害怕,嘴巴吓得毫无血色:“那个人死了吗?”
说着,她伸着脖子便想要往讲台边上看过去。
路铮的手上一顿。
盼盼那双清澈的眼睛,是只属于孩子的。
这一瞬间,他透过盼盼的眼睛,看到了二十五年前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小男孩。
在他的瞳孔被母亲和兄长的血ye染红后,就再也没有了属于孩子的天真。
路铮动作轻柔地扶正盼盼的脑袋。
“没有,他没有死,他只是受了伤晕过去了。”路铮把盼盼搂在怀里,挡住了她的视线:“等下你爸爸妈妈就会带着警察叔叔一起,来把他带走,然后这个叔叔就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他刚刚和你说对不起,你听到了吗?以后他再也不会做坏事了。”
盼盼的脑袋瓜埋在路铮的腰上,懵懵地点了点头。
破门声响起,从外面观测到屋内情况的市局刑警们纷纷带着武器进入,有条不紊地开始检查现场。
路铮神色莫名,静静地看着面前郁直的尸体,眼睛眨也不眨,在忙碌的人群中,抱着盼盼,捂着小女孩双眼的他仿佛是一座人海中的孤岛。
耿志忠和毕芸来了。
他们接走了盼盼,盼盼回到了爸妈的怀抱,破涕为笑,累得睡了过去。
有法医来给郁直做检验,带着手套的手指在他的颈侧摸了摸,摇了摇头。
背后传来咸鸿儒大队长使用对讲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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