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文公主的性子,端的是特立独行,叫皇帝拿她完全没办法。唯有太子觉得旻文公主和吃的过不去,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司膳奉上一道异域菜肴,几只被浸沥得翡翠的虾,排在Jing致的蔬菜摆饰中,上面稀稀落落淋了赤橘色的酸味酱汁。这道菜肴是皇帝特命人为太后所做,里头添进百种香料,能起到解热宁神之效。
翡翠虾被端上桌,太子的筷子方挪过去,便遭皇上瞪来一眼。
这是给太后的菜,太后当然该做第一个试菜的人。太子这双筷子伸得很没眼色。
筷子在太子手中于是停顿了半晌,不得不临时转到旁边的包子上。至此,太子已经吃了不下六个包子。
“虾竟还有这个颜色,这菜奇特。听说,是皇帝你特意命人为哀家所做,那哀家要好好尝一尝。”
太后动筷时,旁人都不能吃东西。兰渐苏嚼到一半的果李只得含在嘴里,含得很是难受。
他目光定定望住太后,太后凤甲纤长的手,拿起那双烫金凤的银筷,轻柔夹了一只翡翠虾,慢慢送进口中。
翊王这时没忍住咳出两声。兰渐苏低声问道:“王爷,你怎么样了?”
翊王轻翻了下手,示意他没有大碍,旁边的太监连忙送上雪狐裘,披在翊王身上。翊王两手将雪狐裘往里裹,脸色被裘衣的雪面,映得更加苍白。
大家都在等太后吃完那只虾,太子等得尤其痛苦。
虾碰到唇边,太后的动作突然止住,吊顶烛火下的面容,刹那之间,浮现一片青灰。她蓦地将筷子狠狠掷在桌上,扫掉桌上的碗筷,脸色陡然间大变。
宫里的下人很没用,遇到主子发火,永远不懂去找主子发火的原因,当然,他们也是找不到便是。他们只会全部跪下来,不断说“奴婢该死”、“奴才该死”。
太后吃饭吃得好好的,忽然发火了,原因不明。
皇后吃了一惊,忙问:“母后,发生何事?是这菜不好么?”她竖起柳眉,喝问宫人,“这菜是谁端上来的!”
捧菜的侍膳宫女面色青白,颤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
太后站起来,板住一张脸,森寒的目光朝一个方向瞥去。她冷冷一哼,甩了袖子,一言不发离开大殿。
太后走后,皇帝、翊王、兰渐苏,三个人表现得均相当平静,如同没有事发生过一般。
唯有皇后懵懂,太子懵懂,旻文公主置身事外。
“分明方才和颜悦色,怎忽发起大火?”皇后显然无视掉跪在地上发抖的婢女,疑惑的眼光往桌上一干人看去。
太子紧低头,小口小口咀嚼包子,良久,轻声说:“看来爱是会消失的。”
*
宫中尊奉佛神的青莲阁建起才半个月之久,夜里已燃灯盏盏,宫女太监在里出入忙碌。所幸装修用的涂料均为上等佳材,平日通风工作做得足够好,也没出现谁甲醛中毒的情况。
主阁灯火尤其盛,佛祖金像威严盘坐在莲座上俯瞰众生,令人不敢正眼直视。
兰渐苏站在阁门外,宫女端茶过来,遇上窥看阁内的兰渐苏,张张嘴巴差点“啊”一声喊出来。兰渐苏忙食指放在唇前,朝她“嘘”了声。这宫女是曾在宫道里让太监刁难,被兰渐苏解围过的宫女,她立即识相的闭紧嘴巴,重重点下头,回过身去帮兰渐苏把风。
主阁内,太后站在佛像前,灰衫素衣,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双目微闭,边捻佛珠,口中边念经文。
明黄的龙袍在阁内不紧不慢地走动,从烛光的这一头,走到烛光的那一头。皇上不时仰头冷笑,不时低头叹气。因他是皇上,所以兰渐苏不敢在心里把他和间歇性发作的神经病相联系。
不过遇到被母亲下毒这种事,作为人子,想不神经病也很难。
“母后啊母后——”皇上从叹气声中,无奈地拉出这声呼唤,他抬头望着佛祖,敬畏之意在此刻是一点也没,“儿臣怀疑过所有人,甚至连崇琰也怀疑过,却唯独没怀疑过你。”
太后自顾念她的经文,安静片刻,苍老的嗓音说:“你既已经发现了,为何不直接来责问哀家?你是故意想看哀家出丑?”
得知太后会第一个动筷,因而将香荠子加进那盘虾中。这件事,其实谁也不知是兰渐苏今日等领路太监时,悄悄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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