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塞进小木筒时,一只浑身金羽,眉眼英气的鸽子,飞进来停落在兰渐苏桌头,引去两只母鸽子的注目,室内一片咕咕咕咕声。
金鸽脚下吊着一封厚实的信,信封金纹描边,颇是奢张。金鸽虽然样貌英俊,却不怎么注意形象,嘴巴咂咂咀嚼谷梁,竟与兰渐苏印象中的某个人有些相像。
兰渐苏取信看,笔者果不其然是太子。
太子不愧为太子,鸽子也要与众不同,勇夺众眼,非常能吃。花香扑面的薛涛笺中道:“本宫喜烟火,宫中素有烟火禁令,长使见之不得。据闻后日城中烟火大会,本宫欲悄然往之,奈何不懂民间习俗,恐适应不来…… ”约摸抒发了两页有余的废话,一再解释他不是想有人陪,不是非得兰渐苏陪,但他金枝玉叶不能在外面没人保护,偷偷跑出来又不能让宫里人知道,在外面能信任的人不多,所以结尾就是,“你陪我一起”。
兰渐苏头皮依稀伴有疼痛,他将狼毫笔提了放,放了提,在信纸上点出两块墨。他不懂该怎么去回这封信。
两只母鸽子抢一只金鸽子,三只鸽子在窗台打闹玩。
紧跟着,一只杂混了紫毛的鸽子,扇动羽长的翅膀,优雅飘落,将口中一卷小信扔到地上。
兰渐苏眉梢紧跳,心说:我这是,捅了霍格沃茨的养鸽厂?
小信上的字,方正挺肃:“你我之事,烟火大会一并说清。沈评绿字。”
四只鸽子排排坐在窗棂上,还多了个空位。待兰渐苏四封信一封封写罢,回罢,装罢。黑得灵邃的夜,远方,海东青啸喝之声如利刃,似杀来的兵马。
兰渐苏拨开几只鸽子,上身探出窗外,便见海东青盘桓高空,爪上抓着一捆羊皮。兰渐苏伸出手,羊皮卷掉在他手中。
他把羊皮卷敞开来,光滑皮面,八字居中:“吾归,思君,烟火大会。离。”
韩起离回来了。韩起离还要约他去烟火大会。
韩起离真会挑时候回来,真会挑时候约他去烟火大会。
兰渐苏本该开心,可他的头,现下垂垂发沉。两旁四只鸽子吵架互啄,咕咕叫响,掉了一地羽毛,耳边尽是海东青厉啸。它在天上来回兜转,叫声盛怒不已。仿佛在道:我堂堂海东青,竟然让我干这种事,岂可修。
京城人禁欲,闷sao,性冷淡。往年活动极少,遇到国定节假日才能乐上一乐。这次非节假日而举行的烟火大会,可谓千载难逢。于是大家都非常重视,场面搞得很大。
烟火大会日,百店灯歇,道路上摊贩成排,烛光泛泛,连成绵延无际的灯火金链,他们互相拥护照应,市吏拿他们完全没办法。
翊王今夜衣着雅素,霜秋黛衫上,披了一件雪绒坎肩。纵是雅素至极,衬上他的貌容,也似临凡天人。
兰渐苏常想,摄政王盛年时定是仙逸非凡。可惜他所见之时,对方只剩一堆包皮干黑老骨头,没有眼福。
翊王来到,兰渐苏唤了声:“王爷。”
翊王道:“如今在外,不好再叫我王爷。”
兰渐苏便问:“那我该称呼什么?”
翊王唇角微翘:“你便直接叫我名字。”
兰渐苏说:“这不太好吧,于辈分上,有些过不去。”
翊王反问他:“你我有什么辈分?”
兰渐苏默了瞬,唤道:“兰谡。”
翊王不太爱笑的脸,笑得更开些。这一笑开,脸色便好起来,眼神有了花似的生气。他问:“你还在等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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