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在内心念出这个名字,山林深处飞出一个头戴纱笠的紫衣少女。少女一手持一柄寒光软剑,一手将浈献王夹在腋下。
影卫们见状,警戒心提起来前,先是感叹,好大的臂力。再是感叹,好俊的轻功。
田冯颤咬着牙,恨出:“北落十七门!”害怕的同时,多少揣些欣喜。浈献王的人头,加上静闲雪的人头,他这次发达了。
不等田冯下令,护在田冯身边的影卫便已冲杀过去。高手之间的过招,在兵刃碰上前都是无声的。他们轻功飞上树头,脚尖点着枝干,借力飞向静闲雪,持刀砍去,一切无声无息。
静闲雪夹着浈献王,单手耍剑,只听见轻微响动的树头上铿铿几声响,转不过几眼间,树上的影卫跟树叶一起掉在地上,无一活口。
数十支暗箭从更高更深的树丛中射出来,静闲雪身似旋风,剑花扫过,挡开的所有箭横横竖竖插在地上或树上。她仰头上望,攀飞进高处的树林里,不到半刻,影卫的尸体一排一排,树掉果子似的,从高处的树间掉落,一剑封喉。
兰渐苏看这回应该死全了。静闲雪剑下难有活口。
在静闲雪飞下来前,清醒过来的田冯,便将那匹不过受了轻伤的马从暗沟里拉拔出来,骑上马慌慌张张跑走。
静闲雪快步飞出半丈,兰渐苏命令传到:“别追了。”
她那步子便刹在尘土飞扬的道上,留下轻轻的痕。
兰渐苏同夙隐忧从暗丛里出来,静闲雪将浈献王放下地。
夙隐忧上去解开封住浈献王嘴巴的布条,关心道:“父王?”
他父王脸白得像发面馒头,腮帮子鼓了鼓,忽然间:“呕——”
浈献王晕飞,吐了一地隔夜佳肴。
马车残骸,一地横乱的尸体。纱笠下静闲雪的脸,没一丝受了苦累的迹象。
兰渐苏望了望周遭:“确定上面的人都杀干净了?”
静闲雪点头:“嗯。”
兰渐苏跟静闲雪说:“剑给我。”
静闲雪递剑给他:“主子要做什么?”
兰渐苏拔走尸体脖子上的梅花镖,将他们的伤口用剑划烂,看不出出招人的手法:“替你们北落十七门省点麻烦。”
田冯怕人知道他不战而逃,必是不敢说出北落十七门忽然杀来阻扰的事,只敢说一个敌方有高手相助。因为,北落十七门天字杀手出手,若战,定无可能留他活口。田冯供出北落十七门,想编个殊死搏斗却战败的谎,他无法编成。要编他杀掉了北落十七门的天字杀手,这便更扯了。谁都知道他田冯不过是个拍足皇帝马屁才能成功上位的狗腿子,武功混在朝廷能勉强算个中上乘,但压根上不了江湖那口缸的道。
田冯不敢说,探子若查不出来是谁出手坏事,朝廷跟北落十七门就还能暂且相安无事几年。
兰渐苏让静闲雪携好浈献王,选了条不轻易碰上朝廷人的偏路,折道而返。
夙隐忧不明解问:“我们怎么又回去?”
兰渐苏道:“我们现在若回浈幽,肯定会被朝廷的人马追杀。我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暂避。”
京郊的菡青埗,没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让他们躲藏。天子脚下脚趾头的位置,皇上想得到再派人往京中寻找,也寻不到这里。此地深且偏,收税的人都得找上好半天才能找到大门。跟与世隔绝,就差一条水洞。无人能想到京郊还有这样脱俗隐秘的地方——虽然根本原因是当年开发商宣传没到位。
安置好浈献王跟夙隐忧,兰渐苏来到东阁。东阁内置有不少法宝,听说是静闲雪每次出去杀人时从那些人身上捡回来收藏的。有几样兰渐苏正好派得上用场。
皇上放在他们身上的Jing力坚持不了多久,先不说白喇国有可能随时来犯分散去他的注意力。等到今年九月初秋,皇室便得去关州天Yin山祭祖。关州靠近西北,皇上去那里一来是为祖宗留下的规矩,二来是威慑西北边关外的白喇国。
在外头那些眼线收少前,兰渐苏他们不宜行动。他得在这里养Jing蓄锐,多炼化几道Jing符备用。待到九月,送浈献王和夙隐忧回浈幽。
只要这个浈幽的王爷回去了,残余的旧部便有了头目,暂且不叫皇上的手再伸进去。
兰渐苏现在的法力比之之前进展不少,他时常翻阅原主以前留下的书籍,从中学来不少玄术,有时失败,有时成功。原主的体质奇特,兰渐苏明显感觉得到,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法力就会自然增长。可若不加以把控,滥用法术,便极容易遭到反噬。兴许反噬到自己身上,也兴许反噬到身边的人身上。因此他每次使用风险较大的法术时,总得万分小心。
他做了几个小纸人排排放在桌上,每只小纸人上点了一点他的血,桌上画阵圈守住它们。若有人来犯,他就可让这些小纸人变成杀人战儡。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这招决不能用上。
因为如若控制不住这些傀儡,这些傀儡就会反噬其主,杀了主人方后还会为害人间。
夙隐忧敲了敲门,撩帘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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