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县站在栏杆前,他在出神,是因为最近那个令他夜不能寐的难题,但有一人悄然从后而来,等夏知县发现不对之时已经晚了,那人用力在他身上一推!
黑夜,加上那人藏匿的很好身法很快,加上僧人的注意力都在夏思醒身上,故而不曾发现还有第二人在塔上。
无奇道:“僧人说知县大人徘徊良久。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来见一个人,他在等人,这个人……应该是他的熟人,而且是不能在闹市出现、怕别人认出的人。因此才选在晚间寂静冷清的南塘寺。”
赵景藩拉拉衣袖,看着上头的缂丝暗纹,刚才她紧握上来,感觉纹路都给压的别扭了呢。
心不在焉地问:“然后呢?”
“他没想到那人包藏祸心,迟到,应该是在下定杀他的决心,而之所以要杀夏知县,应该是跟困惑知县的那件事有关。”
“哦?”
“狐狸郎君,”无奇的双眼微微眯起:“少杭府接连的少女之死跟狐狸郎君有关,多半是有人假称狐狸郎君娶亲而犯下滔天恶行,夏知县想要除去,反而身受其害。”
她的神态十分专注,赵景藩问:“接下来,你怎么做?”
“富商孙盤的独生女,本地苏守备侄女,以及王学士的孙女,”还有王小姐的未婚夫、那个半疯了的邓主簿,无奇道:“症结在这些死去的人身上。”
“你要找他们。你不怕?”
“怕?”
赵景藩看着她乌黑透亮的双眼,微扬的小脸给月光照着,本就Jing致的眉眼有些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他道:“有传说夏思醒得罪了狐狸郎君才给狐狸害死,就算不是狐狸,那人能有害死夏知县的能力还跟夏知县认识,可见是难缠的,你不怕步夏思醒后尘?”
无奇挠头:“其实是有一点怕。”
“知难而退也是人之常情。”
“但不想退,”无奇摇了摇头:“我要查出来少杭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害死夏知县,夏知县绝不能白死。”
他无情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是笑意,又像是乍暖还寒:“可别说大话啊。”
“公子,”无奇想了想:“我有一事不明白,您在青楼安排的那场戏是为了考验我们对么?”
“怎么?”赵景藩不置可否。
无奇道:“您就是想让我们来追查狐狸郎君的事,可是您明明有能力自己查,为什么反而叫我们来?”
塔上的人已经脚步无声地走了下来,夜风中无奇嗅到了芙蓉兰香的甜香。
她忙扭头,那人脚步轻盈腰肢婀娜,果然是小狐狸。
小狐狸面无表情地退到了旁边侍立的那几个人之中,低着头一声不响。
而月光将古塔的影子斜射于地,也照出了他们两人淡淡的、一长一短的影子,长者独绝清隽,短的那个在他跟前宛若童子乖乖听教,乍看颇有古风水墨山水画的意味。
赵景藩瞧着地上的浅淡身影,忽然想打破这份清寂,他伸出手在那个短的影子头上弹压了两下,掌心毛茸茸的触感。
而他的动作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那影子跟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窜跳出去。
无奇摁着自己的头,不明白这个人突然在干什么?
蝶翼面具后的人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一顶青呢轿子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不远处,赵景藩拂袖转身,在进轿子之前他停了停:“等你真的查出真相,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无奇悄悄地回到客房,那两只依旧睡得死猪一样,林森更是鼾声如雷,且磨牙,蔡采石倒不磨牙,只是半张嘴在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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